王姨拍了拍南浅的肩膀,抬头看了一圈帝景,“王姨在我们那个小地方住习惯了,你一下子让我住在这么豪华的地方,我估计连觉都睡不好,还是别了,我在这陪你一段时间,过几天我就回去,你有时间带着桀夜多回家就行。”
南浅知道王姨性子执拗,有自己的坚持,见说服不了,也不再劝说。
下午,南浅让司机送她去医院,她和南席之间的恩怨也应该解决了,可以逃避一时,却不能逃避一辈子。
这几天的时间,袁桀夜已经基本查清楚了,事实的真相与王姨和蓝席说的基本吻合。
——
医院里,袁桀珩站在床边,看着蓝席的样子眉头拧的死紧,“阿席,我救你出来不是让你这般对待自己的。”
蓝席上半身全部包着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半靠在床上,微微叹口气,“师兄,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在监狱里想的很清楚了,真的没什么意思。”
“那你也不该自己引爆,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蓝席,你的斗志呢,你不是说要成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要做人上人,怎么一次的失败就把你的斗志消磨没了。”袁桀珩手上青筋突兀,语调不由自主的拔高。
蓝席和袁桀珩是在国外认识的,两人就读于同一所学校,关系不错,毕业后蓝席回国创立了蓝氏,袁桀珩则继续留在了国外。
蓝席苦笑了一下,语气里露出浓浓的疲态,“师兄,我累了,我奋斗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在别人的眼中其实什么都不算,一夜之间就可以被尽数毁去,我一直用心对待的叔叔,竟然也能在我落难的时候毫不留情的踩我一脚,亲情事业也就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
在监狱的时候他想了很多,也看清了很多事情。进去那么多天,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去看过他,昔日在商场认识的那些朋友没有一个人去看望,陆家的人更没有去看过一眼,他竟然活到了如此悲哀的境地。
唯一庆幸的是,还有这个师兄对他不离不弃。
“师兄,你的恩情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的。”
“阿席,我的不是你的感激。你最致命的缺点就是太注重感情,蓝中石根本就不值得你相信,你却把他放到了那么重要的位置,这是你失败的根源。但是失败了不要紧,你当初能用两年的时间建立蓝氏,这次也不例外,只要你想东山再起,我自然会帮你。”
蓝席摆摆手,“师兄,不用了,等我好了,我只想找一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对不起,我不能帮你了。”他现在这模样出去不把人吓死就算好的,还怎么可能在商场上拼搏。
“蓝席,你简直太让我失望透顶。”袁桀珩低吼一声,然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蓝席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出神,“师兄,你也放弃吧,不要像我一样失去所有才后悔,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比如年少时那美好的感情。
“我不会像你那么懦弱,遇到一点挫折就选择逃避。”袁桀珩顿了一下,一字一顿的道。
南浅在医院门口恰好和袁桀珩碰到,擦肩而过的刹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看向她的目光淬着凌厉的火气,仿若她是他的十世仇人,背脊微微凉了凉。
袁桀珩一向玩世不恭,她想不通到底什么事情会让他恨她,再说他帮助南席逃了出来,前不久又故意误导她,不是她应该恨他才对吗?
随着南席病房的靠近,南浅摇头,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南席的房门虚掩着,她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背影立在窗前,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心中涌起涩意,她站在门口没动。
“浅浅,进来吧,我知道是你。”南席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没有一丁点的情绪。
南浅惊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朝着病房走去,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南席才打破了沉默,“事情的真相都调查清楚了吧?”
“清楚了,但是南席,我们虽然有在故意引诱着推动,但很多都是事实,没有冤枉你,你的确偷税漏税了,你虽然没有指使蓝中石制假售假,但是你放纵了,和我交易的那笔你不知道,但我不相信他之前的这种行为你毫无察觉,你大概只是觉得他小打小闹不足为患,蓝席,你太自以为是了。”最后几个字南浅咬的极重。
蓝席笑了笑,始终没有转过身,“想不到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浅浅,你是个聪明的。你今天是准备继续来讨伐我?还是准备再亲手将我送进监狱?”
“南席,我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父亲从始至终也是受害者,把货卖给你父亲的并不是他,他只不过在最后的时刻走了而已,也承受了10多年的愧疚,对你更是尽心尽力,尽力弥补亏欠。”
蓝席低低的笑出声来,“而已,浅浅,你把这两个字说的太轻松了,如果你换成是我,你会接受这样的无心之失吗?到时候估计你会比我更加疯狂。”
南浅呼吸滞了一下,她心中低低叹了一下,或许吧,她或许会更加的疯狂。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现在再去理论它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南浅直接挑明来意,“不管怎么样,反正我们最后都失去了所爱之人,就如你所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今天咱们就做个了断,从此我们路归路桥归桥,我会让桀夜摆平你坐牢一事,也会让他送你出国去治疗,去到那里你会恢复的,你以后要做什么我不会再搞破坏。”
路归路,桥归桥,南席反复揣摩着这几个字,最后低低的笑出声,“浅浅,你这是在施舍我吗?”
南浅嘴唇抿成一条线,觉得心口有些凉,目光眯了眯,沉沉的看着南席的背影,“随便你怎么想,你把它想成施舍它就是施舍,想成弥补错误就是弥补错误。”
“其实你不应该救我的,我要是死了对我会是一种解脱,如今活着生不如死。”
南浅瞳孔微缩,心中有些烦闷,撩了一眼他的背影,“蓝席,时至今日你还不愿低下你那高贵的头颅,你以后想选择怎么样的生活与我无关,是死是活也与我无关,我救你只是因为我想知道你所说的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我不是烂好人,可以让我的丈夫浪费力气去随便救人。”
蓝席倏地转过身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南浅,“何必这么诚实呢?不过你倒是终于承认我的姓氏了?”
映入眼底的是一张裹着白色纱布的脸,南浅秀眉微蹙,攒在身侧的手也忍不住收紧,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这就害怕了,你还见过摘下来的样子呢?”
南浅咬了咬牙,逼迫自己镇静下来,“蓝席,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是他自己选择是自杀。
“是啊,我自己的选择,怨不了谁。”他转过身,依旧不和她面对面。
南浅觉得和蓝席呆在一起实在是压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呆了一会就准备离开,“这几天你就呆在这里,医生说现在还不适合出国治疗,还得过上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会让人安排。”
“浅浅,我不会出国的。”
“国内可没这么好的技术可以让你恢复容貌,你难道想顶着这面貌生活?”
蓝席不在意的道:“有什么不可,过几天我会回b市。”
“蓝席,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浅浅,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吗?”
南浅摆手,“免了,做路人吧,免得看见彼此心里添堵。”
“你真打算呆在袁桀夜的身边了?”
南浅心中烦躁,最不喜欢这些人质疑她和袁桀夜,他们凭什么不看好他们,“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会自己买单,不用别人在我耳边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