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浅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有些冰凉,伸手紧紧的抓着袁桀夜的手。
“桀夜,你说他们为什么要选择对王姨下手,王姨并没有做错什么。”
袁桀夜没有出声,抱着南浅进了书房,然后把一张碟片放在了电脑里,南浅一瞬不瞬的看着里面的画面,当初警方给他们的答复是说那段路没有监控,现在这光盘又是哪来的?
袁桀夜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出声解释,“光盘一早就被袁桀珩让人取走了,他也早和警方套好了词,这是昨晚周冀语交给我的,是她从袁桀珩那里偷来的。”
南浅看见一辆兰博基尼在追着一辆电动摩托车,映入她眼底的是周冀语频频回头惊慌失措的表情,就在拐弯的时候,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南浅双目欲裂,眼睁睁看着王姨的身子被撞飞,足足飞出几米外。
她心痛如绞,倏地伸手捂住眼睛,不忍再看下去,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慢慢的湿润了她的双手。
袁桀夜按下了暂停键,一下一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她突然扑进他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哭到浑身都颤抖。
“桀夜……桀夜。”仿若叫着他的名字就能缓解她身上的痛苦,她一遍又一边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一声又一声不厌其烦的应着。
过了许久,她才从他的怀中起来,然后自己伸手按下了播放键,南浅看到周冀语飞奔到王姨的身边,控制不住的哭泣,可是袁桀珩却无所谓的走到她的身边,一手拎着她的衣领,嘴角勾着浅笑慢吞吞的出声。
“桀夜,他在说什么?”南浅知道袁桀夜精通唇语,这也是她偶然间发现的。
“周冀语,你杀人了。”
“不,是你,要不是你追我,我也不会撞到王姨,你赶快送她去医院啊。”
“天真,她这个样子绝对活不了了,你要是想坐牢我也不拦着你,我马上就抱紧。”
“不,我不要坐牢。”周冀语立马站起来,作势要去抢袁桀珩的手机。
袁桀珩勾唇一笑,掐着她的下巴,“那就收起你那可怜的同情心,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要告诉我,你不想代替南浅的位置,听说最初是你提议代嫁这个主意的,真是可惜,你就是欠缺了点为好友牺牲的勇气,当然代嫁的人要是你现在被袁桀夜捧在手心的就会是你,看着自己的好朋友风光无限是不是觉得好恨,追悔莫及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忘性真大,你给我记好了,你落到今日这地步全部都是因为南浅,谁让你们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袁桀夜把两人的对话逐一翻译,南浅无力的靠在袁桀夜的胸膛上,她从未想过,王姨的死竟然和周冀语扯上关系,王姨平时对她和林奚都很不错,她竟然当场就逃了,让王姨错过了抢救的最佳时机,要是早点把王姨送到医院,说不定还能有救活的可能性。
怪不得林奚约她一起去林家吃饭知道有她后当场就回绝,在学校碰到她也是能闪就闪,实在避不开才会勉强和她打声招呼,她平日都是骑电动摩托车去上学,从事情发生后她就改成了公交车,还说摩托车坏了。
摆明了心里有鬼。
周冀语,周冀语,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南浅整个人都瘫软在袁桀夜的怀中,整个人沉默着不说话,许久才听到她道:“桀夜,你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南浅深知,依照袁桀夜的性子,周冀语既然上了他的车,那就不可能再有回去的可能。
袁桀夜冷冷一笑,“放心,她会一直呆在那里,直到你去见她。”
南浅点点头,她知道袁桀夜的意思,一切听凭她的发落,可现在她也不再天真的信任法律,袁桀珩能把南席不费吹灰之力从牢里弄出来,要是想捞周冀语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更何况最大的主凶是袁桀珩,她更期盼看到他的背影。袁家权大势大,那个袁六伯表面无害,估计也是个狠角色,只怕袁桀夜早上进去,晚上就能被他弄出来。
“桀夜,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过一段时间我会告诉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
南浅抱着袁桀夜的腰,见袁桀夜不想说她也没再追问,她明白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天,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唯一希望的是他能平平安安的,“桀夜,不管做什么,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要是你受伤,我会很难过的。”
“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不会让自己受伤的。”袁桀夜顺了顺她的黑发,安抚的吻着她的小脸。
“桀夜,父亲是怎么死的?”
“中毒死的,当年我还小,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别人说什么就以为是什么,但是经过我这么多年的调查我终于得知真相,不是心脏病发,而是蓄意谋害。父亲有心脏病,一向喜爱喝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凶手很聪明,把毒就下在了茶里,若是单独食用根本不会发现有什么问题,可是不能和海鲜混在一起吃,否则会诱发心脏病,这事情袁家的人都不知情,那几天家里的饭菜经常出现海鲜,父亲过了三日便死了,大家都以为他是心脏病猝死,连医生也是这样认为的,从没人怀疑过那是一件谋杀案。”袁桀夜的语调很沉,南浅看到他扣在她腰上的手紧握成拳,青筋突兀。
仰头看去,只见他薄唇紧紧的抿着,轮廓在这一刻显得异常的分明,眼里蔓延着无尽的阴暗气息,她情不自禁的伸出小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劝他放下,她不会这样做,也做不到,她能做的只是默默的为他祈祷,希望他能早日达成所愿。她也曾经有过彻骨的恨,深知其中的滋味,根本就不可能轻易的放下。它就像长在身体里的毒瘤,要是不能被彻底的拔出只会愈演愈烈。
袁家的问题由来已久,要是得不到彻底的了断,怎么都平息不了,这已经不是她所能阻止的了。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发现的?”
“父亲死后母亲一直把他生平最喜欢的东西都收藏了起来,就连茶叶也留了一罐,大概是半年后,我偶然间把它打翻了,发现那些茶竟然变成了红色,我好奇就拿去问吴叔,吴叔当时脸色很怪,只说这里面添加了一种成分,具体是什么当时他没有说,我回来之后把这事情告诉母亲,后来母亲重新找专家化验的,他们的谈话我听到了,说是里面被人下了药,时间长了药物就慢慢挥发开来。”
☆、第093章 豪门自相残杀
南浅心中忍不住唏嘘,没想到事情的经过竟然是这样,那袁桀珩的母亲是自杀的,说不定这其中也还有隐情。
“你们家还真是……”南浅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孰是孰非的事情在他们家真的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都是被逼使然。
袁桀夜冷笑了一下,继续道:“那种毒下的极其猛烈,父亲死时的状况很惨烈,七窍流血,心脏病和毒性齐发,受尽折磨,到最后甚至出现了幻觉,连人都认不了,爷爷那时请来了国内外很多专家,可那些专家都束手无策,为了防止父亲自残,爷爷让人把他绑了起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两天,父亲的情绪渐渐好转,身上的痛苦也减轻了不少,吃饭的时候爷爷让人解开了链子,谁知他突然一头撞在墙上,这才彻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专家说这种毒无解,它是一些重金属的毒混合着奇花异草炼制而成,史无前例,死亡是解脱的唯一方法。”
南浅心中就像被一只大手扼住,随时都有窒息的可能,她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到底是有多深的仇恨,非得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来结束一个人的生命,死前还要受尽非人的折磨。
袁六伯,那个人竟然这样恨,对自己的兄弟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使不是同父同母的胞弟,但至少是一个父亲,怎能残忍到这种地步。
年幼的他,到底看到了多少人间的丑恶。而他和白雪孤儿寡母,他能坐上这个位子,其间的艰辛更是不言而喻。
怪不得白雪冒着和儿子不和的风险,也要让他为大局着想,原来得知不易。
袁桀夜语气淡淡,但她能体会他的痛,一直以来都没听他提起这事,原来是太过沉重,不敢轻易提起。
南浅跪直坐在床上,双手搂着袁桀夜的脖子,用脸轻轻的蹭着他的脸,十指插在他的短发中,轻轻的揉着他的头发,“桀夜,都过去了,那些做坏事的人一定会自食恶果的。”
袁桀夜没有出声,只是将脸埋在她的怀中,圈在她腰上的力度有些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