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应诺,也顾不上手上的活了,爬起来就赶紧带上门出去。
从前面的花厅到院子里的人瞬间就散的干干净净。
江氏走到展欢雪的床边,看一眼在床上闭着眼装病的展欢雪,直接对古大夫道,“你过来,再给二小姐重新把脉,看仔细了,若是敢有一个字的谎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古大夫应道,背着药箱过去就要去被子里拿展欢雪的手腕。
展欢雪不明所以,只当是她被送回来之后展欢颜又对江氏说了什么,所以江氏才怀疑她装病的。
横竖这会儿屋子里就他们母女几个,她索性就直接掀开被子坐起来,鼓着嘴对江氏道,“母亲不用诊了,我根本就没晕,就是为了做给周妈妈和那小贱人看的。”
江氏冷着脸,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她的话,只对古大夫使了个眼色,“把脉!”
“母亲!”展欢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是不是展欢颜那贱人跟你说我的坏话了,母亲,你别听她的,是她算计我的。”
说着就不依不饶的哭着去拽江氏的袖子。
“你住嘴!”江氏这会儿满肚子的火气,哪里是有心情听她撒娇,冷声喝道。
展欢雪还是头次见江氏对她发这样大的火,那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愤怒而已,而是冷飕飕的凶悍的想要吃人一般。
她心里一抖,立刻就住了嘴,只是委屈的看着江氏不敢多说话。
古大夫拿了她的手腕又诊了一遍脉,江氏神情紧张的注意着他脸上神情变化。
她倒是真希望是之前诊错了,只是虚惊一场,可是说到底奇迹也没有出现,最后,古大夫还是神色凝重的对她摇了摇头。
江氏的一直挂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瞬时就一落到底,沉到了无底深渊里,脸色铁青一片,直挺挺的朝后栽了下去。
“夫人!”
“母亲!”
众人俱是吓了一跳,齐齐扑过去扶她,这个时候李妈妈已经什么也顾不得了,撸起袖子直接狠掐她的人中。
江氏有气无力的哼哼一声,然后就慢慢的掀开眼皮。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我。”展欢雪拽着她的袖子,眼泪直掉,“她叫人动手打了海棠,那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我只是气不过才去找她理论的。母亲,她是故意的,都是那个贱人算计我的!”
“她算计你?”江氏怒道,眼睛圆瞪,抬手就给了展欢雪一巴掌。
虽说她自己也虚弱的很,但是这一次却也是真的气得狠了,一巴掌就把展欢雪打趴在床上。
“母亲——”展欢雪捂着发烫的脸颊呜呜的哭。
江氏却是半点也不为她的眼泪动容,咬牙切齿的盯着她的肚子,道,“她算计你,能把你肚子里硬塞进去一块肉吗?她算计你?你倒是有脸说,你这个孽障,你是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江氏说着就还想动手,但是气的浑身发抖,又使不上什么力气。
展欢雪还没太明白她的话,只是神色恐慌的看着她,瑟瑟发抖。
江氏现在是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才好,但是关键时刻她还是勉强稳住了,深吸一口气,对古大夫道,“你先下去吧,今天这件事,除了这个屋子里的人,万不能再透露任何消息出去给其他人知道,否则——”
江氏说着,就是眼神一厉,一字一顿道,“我活扒了你的皮!”
古大夫闻言一抖,连忙称是,背着药箱诚惶诚恐的退了。
展欢雪张了张嘴,看着她脸上阴狠异常的表情,想说什么又没敢开口。
古大夫走后,江氏就把目光再次移到她的脸上,道:“说!这个贱种是谁的?”
展欢雪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顺着江氏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待到明白过来江氏的话中深意,她自己就先吓了一大跳:“母亲您——您是说——我——我——”
一半恐惧一半惊喜,她顿时便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江氏看着她不知死活的模样,心里就又是一口火气抵到了胸口,骂道,“你聋了不成?我问你那个野男人是谁?”
“我——”展欢雪的嘴唇嗡了嗡,可是看着江氏这发了疯一样的眼神,就愣是没敢开口。
江氏的整个心神都乱了,根本没耐性和她耗下去,霍的扭头看向跪在外屋门边的丁香道,“还不滚进来!”
丁香双腿发软,完全站不起来,直接连滚带爬的扑了进来:“夫人!”
“你说!”江氏道,语气阴冷又霸道。
“我——我——”丁香吓的浑身发抖,拿眼角的余光去看展欢雪。
展欢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丁香一怕,连忙使劲的垂下头去,摇头道,“奴婢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
“不说?”江氏怒极反笑,抬手一指旁边地上的一堆碎瓷片道,“去,给我跪到那个上头去。”
丁香的眼里蓄了泪,却不敢违背,挪过去咬牙跪在了一堆碎瓷片上。
夏天穿的衣物本来就单薄,碎瓷刺进膝盖,疼的她满头大汗,只能死命的咬牙忍着。
“李妈妈,给我掌嘴!”江氏冷笑一声,没有半分悲悯,“如果她一直死扛着不说,留着这张嘴也没用了,直接打烂就是了。”
李妈妈自是不会手软了,挽了袖子进来,二话不说就抡圆了胳膊往丁香脸上招呼。
丁香被打的哇哇直哭,惨叫不已,声音传出去,等在院外的奴才们吓的脸都绿了。
展欢雪看在眼里,这才知道江氏这一次是动了真格的。
她心里本来就是喜欢北宫驰的,可是更知道这个年代无媒苟合是什么下场。之前她之所以敢做,那是因为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突然的怀孕了,本来只要事情不暴出来就不会有事,北宫驰一直都说是真心喜欢她的,两人都已经在一起了,她就确定北宫驰一定会娶她的,到时候花轿临门将她抬过去,谁会知道他们之前都做了什么?可是现在事情被暴出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个朝代的人对妇德和女子的品行贞洁看的十分重要,哪怕他们是真的情投意合,可是一旦真的把事情扒出来,她也再没有机会留在北宫驰的身边了。换做普通的人家,做不成正室,做妾也是可以的,偏偏北宫驰出身皇家,那样的身份,单太后一定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品行败坏的女子近他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