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李妈妈悲痛道,却没给她细说,只是走上前去,把展欢雪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一角。
展欢雪已经换了寝衣,可是素白长裤上头已经被血水浸染了一片,身下褥子上也都血,整个下半身都泡在了殷红刺目的血水里。
“之前夫人刚走二小姐就嚷着说肚子疼,然后就开始流血不止。”李妈妈道,不住的搓着手,慌乱不已,“奴婢瞅着不好,就只能去叫夫人过来了,夫人您看,二小姐的这个样子怕是不好了,这八成是要小产了!”
江氏看着,头脑里一阵一阵的发晕,身子连着晃了几晃,好在是被李妈妈扶着才勉强撑住。
“怎么会这样?”江氏喃喃道,一看展欢雪衣裤上的血迹就觉得眼前发黑,是被李妈妈用力掐着手才勉强稳住。
“赶紧的,拿些被褥衣物把她的腿给垫高了。”勉强定了定神,江氏连忙吩咐。
几个丫头得令,赶紧翻箱倒柜的倒腾出一些东西来。
“母亲!”展欢雪满脸泪痕,恐怖不已的哀哀哭泣,“我这是怎么了?母亲,我好怕,你救我,你救救我!”
她自己是真的吓坏了,从小到大她还从不曾见过这么多的血,尤其这会肚子还疼的厉害,里头像是被人拿什么不住的翻搅一样,疼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人揉捏在了一起。
江氏也是慌了神,不住的打着冷战。
她快走两步过去,握住展欢雪的手,颤声安慰道,“别怕,没事,没事!”
李妈妈等人帮着找了东西给展欢雪垫高了腿,可是那血水还是止不住的从她的身体里往外流,新换的褥子很快又被染红了。
“母亲,我好痛,我会不会死?怎么办?怎么办啊?”展欢雪用力掐着江氏的手,痛苦之余指甲都掐进了江氏的血肉里
江氏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她自己前几年也曾小产过一次,可当时是有大夫和有经验的稳婆贴身照看着,也没出这么多的血。
屋子里几个丫头也是头次经历这样的事,个个都是白着脸不敢吭声。
李妈妈看着展欢雪流血不止的样子,不觉的就又慌了,道,“夫人,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奴婢瞅着二小姐这样子,可别是待会儿要大出血了就不好了,还是叫大夫吧,万一弄不好,就是要出人命的。”
展欢雪未婚先孕,这样的事无论在哪个大户人家里头都是容不得的。
可是女儿的一条命也不能直接就扔在这里不管。
“嗯!”权衡再三,江氏终于还是点头,道,“李妈妈还是你亲自去吧,把古大夫叫来,记住千万别走漏风声出去,万一叫老爷或是老夫人知道,雪儿就没命了。”
“奴婢明白!”李妈妈应着,一跺脚就赶紧的去了。
“母亲,我不会有事的是不是?我还不想死!”展欢雪靠在江氏怀里越哭声音越虚弱,到了后面就只剩下低泣。
江氏拿了帕子给她擦额上的冷汗,一边也是魂不守舍的动着嘴皮子:“没事,没事!”
她现在纳闷的是,那碗药当时明明展欢雪根本就没沾染上,怎么会突然之间就闹到要小产?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就去了半条命一样。
江氏的心思转的飞快,突然又想到江总管过来时候给她的警告就更觉得头皮发麻,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这边屋子里有浓烈的血腥味不住的弥散开来,江氏怕这味道散出去惹人怀疑,就叫翠玉点了味道最重的熏香。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完全遮掩住。
左等右等的古大夫也不来,江氏渐渐的就有点坐不住了,拧着眉头对翠玉道,“你去看看,李妈妈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是!”翠玉应着,赶紧就去了,去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却是一个人神色慌乱的跑进来。
“古大夫呢?”江氏皱眉,不悦的斥道。
“夫人,古大夫不肯来!”翠玉道,拿眼角的余光打量一眼江氏的眼色才道,“古大夫被周妈妈叫人打了板子,这会儿正卧床不起,奴婢请不动他!”
“什么?”江氏的声音脱线,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古大夫被谁打了?”
“是老夫人身边的周妈妈。”翠玉道,“夫人,古大夫说周妈妈逼了他,他也是没法子!”
江氏闻言就是双腿一软,猛地又跌坐在了床沿上。
展欢雪的事情若是捅到老夫人那里去,就什么都完了!
可是现在,展欢雪人都已经这样了,还能瞒得住吗?
“夫人,怎么办啊?”翠玉道,急的哭了出来,“刚才奴婢回来的时候遇到花园里打理花圃的小厮,说是李妈妈好像也被周妈妈强行带去了锦华苑。”
李妈妈被带去了老夫人那里,那就要做好东窗事发的准备了。
江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在了血管里,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直至翠玉推了她一下她才如梦初醒。
“夫人,怎么办?您快给拿个主意吧!”翠玉催促道。
拿主意?现在能怎么办?
江氏的脑子里乱糟糟的,还不等她冷静下来,院子里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被李妈妈提前支开了,老夫人等人一路杀来,根本就没受到半分阻力。
大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第一个进门的却是脸色铁青,黑面神一样的展培。
江氏的腿一软,直接后退了好几步,嗫嚅道,“侯爷!”
展培一步跨进门来,也不等老夫人跟进来就直奔了里屋,二话不说把江氏推到一边,看到满床蔓延的血迹,他的脸色就瞬间扭曲,几乎抵达暴怒的边缘。
“侯爷,您听我说——”江氏惊恐不已的张了张嘴。
“你教导出来的好女儿!”展培怒道,一把将她挥开。
江氏的身子一个不稳就往后跌去。
“夫人!”翠玉和翠竹两个早有准备,赶紧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