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的回想了一遍他当时的状况,展欢颜倒是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妥的。
墨雪见她失神也不知道她是在想什么,唯恐她再担心,就赶紧道:“小姐您是见过的,皇上他没事的。”
展欢颜沉吟着,思绪似乎一直没有完全回拢。
墨雪一直紧张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过了好一会儿展欢颜才重新抬眸看向她道:“就因为陛下病重,所以梁王如今水涨船高,这才是祖母迫不及待想要我去替展家扒上这棵大树的真实原因吧?”
墨雪垂下眼睛,算是默认。
展欢颜的思维向来敏锐,既然她已经洞悉一切,墨雪也就不再隐瞒,咬牙看向她道:“之前皇上一直对外声称身体不好,膝下有无子嗣承继,有人会将视线转向梁王也不为过。”
北宫烈膝下无子,一旦他会有个什么闪失,那么作为他唯一的兄弟,北宫驰继承皇位是一定的。
这就难怪老夫人会上蹿下跳,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把她推到北宫驰那里去。
想通了这一点,展欢颜反而释然,只是再回忆起上午北宫烈过来的时候的各种细节,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总觉得有些不太平,隐隐的透着不安。
“墨雪,陛下的旧疾,的确是确有其事对吗?”展欢颜问道。
外界盛传北宫烈自幼就身体不好,患有痼疾,但因为是皇室的隐秘,背地里被人探究议论的就少,展欢颜仔细的回想着她和北宫烈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确定——
所谓他患有痼疾的说法并非只是一个传言。
北宫烈的身体是真的不太好。
否则——
这一次他说是自己旧疾复发,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蒙蔽了那么多人。
明知道单太后和北宫驰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座下的那个位置,他却公然露出这样的可趁之机和容人攻击的把柄?
这个消息公开之后会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展欢颜一清二楚,想来便不觉得有些心慌。
“如今朝中形势如何?”定了定神,展欢颜问道。
“奴婢不知。”墨雪道,说着又怕展欢颜不信,连忙补充了一句道,“陛下不准奴婢等人过问国事。”
这是事实,就算来到自己这里以前墨雪和蓝湄的身份也只是暗卫,所有的职责不过执行命令罢了,朝局大事完全不容她们置喙。
展欢颜抿着唇角不说话。
墨雪唯恐她再胡思乱想,连忙又道:“陛下行事向来都有分寸,小姐不必太过忧心,此事——当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是么?”展欢颜扯了下嘴角,笑容苦涩而无奈。
大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戏码,不管是谁,谁能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在?
尤其单太后和北宫驰母子之间又是筹谋了这么多年的,此事如何都不会善终的。
“小姐——”墨雪忍不住的再开开,可是宽慰的话到底也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没事!”展欢颜笑笑,抬头看向她道,“现在府邸被封,当是断绝了我们和外界的一切来往了,你替我走一趟齐国公府,看云默何时方便过来一趟吧!”
展培入狱,案子又压在北宫驰手里,他是一定会将整个展家困死,尤其不会准她和齐国公府方面会面的。
“怎么?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墨雪一惊,“古大夫人是在府里的,奴婢去请他过来吧。”
“不用!”展欢颜道,抬手拦下她,“我没事,不过这个节骨眼上有些事情要和云默交代一下,省的他们为了我再暗中运作,反而容易出乱子。”
墨雪觉得有道理,便就点头:“现在不方便,等天黑了奴婢就去!”
这个时候出门很容易被人盯上,入夜之后以墨雪的身手要避开守卫就容易的多。
展欢颜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老夫人气呼呼的被周妈妈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当即就气的瘫在了炕上,怒不可遏道,“这个死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都到了如今这般境地了,她还给我摆谱拿乔?她凭什么?也不瞧瞧咱们侯府如今的处境,她哪里来的资本去和梁王殿下对着干?”
周妈妈端了定惊茶给她,又抚着胸口给她顺气,一边劝道:“老夫人息怒,大小姐定也不是故意顶撞您的,她那性子傲,当初又是死活不同意拒了梁王的亲事在先,这会儿难免抹不开面!”
“她有什么可傲的?要是侯府有个什么闪失,她就什么也不是了!”老夫人道,重重将手里茶碗放到桌上,“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由着她的性子来,直接送了她去梁王府也就了,哪里还会有今天这些事?”
周妈妈只是不住的给她顺气,心里却是不以为然——
就大小姐那性子——
当初可不是老夫人改了主意不让她去梁王府的,而是被大小姐一个计谋算计之下不得不罢手的。
想着之前展欢颜答应她的事,她的心里虽然一直觉得不靠谱,这会儿也不得不抱着一线希望替展欢颜周旋道:“老夫人您与其和大小姐置气,倒不如想想别的门路。”
“还能有什么门路?这个时候,就算老二只怕都在等着看笑话,这一门子的妇孺——”老夫人道,满脸沮丧。
她和二儿子之间的情分早就断了,这么多年也只是维持着面子上的往来,展培这次栽进去,二房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又岂会帮着周旋?
何况北宫驰有意让他们侯府不得好,就算是别人有意帮衬也很难。
老夫人想着就是唉声叹气。
周妈妈凑过去,低声的提醒:“老夫人怎么忘了,咱们还有二小姐呢,二小姐可是梁王侧妃,要是侯府垮了她以后的日子也没了倚仗,这件事不如给她通个气儿,或许——”
“她?”老夫人冷冷一笑,眼神轻蔑,“她要是有本事,就不是今天的这个局面了。”
满脸的不以为然。
展欢雪根本就是个废物,当初要不是她,展欢颜嫁进去梁王府,今天也许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老夫人的心思明显是半分也不被影响,想了想道:“你去把古大夫给我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