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早出门莫名其妙的腿软摔了一跤,自己也是觉得晦气的很,这半天都心情不好,难得躲在屋子里偷闲,冷不丁如玉过去,说是太后有请,再见到同行的简方他心里就更是犯了嘀咕。
只是当着简方的面,他也多问,就跟着过来了。
心不在焉的大门口,展欢雪乘坐的轿子也刚好到了。
两人撞了个面对面,彼此都惊了一下,尤其是展欢雪。
“舅舅——”他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旁边跟着的简方等人也只能咽下了话茬,只就面有焦色的看着江海。
江海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开始有点心虚害怕——
当时他刻意去展欢雪那里扇风,就是为了诱使展欢雪出手除掉展欢颜这个隐患,很显然,展欢雪今天出手了,可是她进宫来做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是在这件事上出了差错。
“江总管,走吧,娘娘等着呢!”简方说道。
江海赶紧收摄心神,一颗心却是悬在了半空,再没落下去。
“奴才见过太后!”江海进门,跪地行礼,看到展欢颜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喝茶,心里就又是咯噔一下,脸色也隐隐有些不正常,咬牙道:“给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请安!”
展欢颜笑了笑,却没叫起,只是看向单太后。
单太后被她盯着心里不痛快,就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道:“既然你有话要问,那就问吧!”
“是!”展欢颜颔首,继而转向江海,闲适道:“江总管,本宫的母亲今日亡故了!”
江海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不可思议的猛地抬头看向她,反应了一下她口中的“母亲”才知道是指的江氏。
他的心思一转,也立刻猜到了内因,又霍的扭头看展欢雪。
展欢雪的心头一跳,心虚的立刻垂下头去。
展欢颜已经继续说道:“服侍她的李妈妈在这里,李妈妈,你来把当时的情况说一遍吧!”
“是!”李妈妈使劲的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抖着声音把之前的说辞又叙述了一遍,最后又忍不住强调道:“奴婢当时被灌了药,也有可能是自己糊涂了,总觉得是大总管在和夫人争执什么。”
听了他的说辞,江海却是愣了愣。
若说是有人设了圈套丫害他,直接就会让李妈妈指证说就是看到他杀了江氏的,万也不会给出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来。
“皇后娘娘,这李妈妈也说了她自己都不清楚当时的情况,保不准就真是她听错了呢!”江海道:“整个万寿宫的人都知道,奴才今儿个一早摔伤了腿,一直没有出门。”
“是啊,李妈妈的一面之词不足取信,那么江总管你说你一直在屋子里养伤的说辞难道就不是一面之词了?”展欢颜道,面上神色依旧温和。
“小李子一直都在——”江海下意识道。
“他是你的身边人,这话——也不太好信吧!”展欢颜道。
“皇后娘娘,您今天这是一定要针对奴才吗?”江海这才有些恼羞成怒,不由提高了语气,“江氏是奴才的妹子,平白无故的您污蔑奴才杀人也还罢了,却又要再这样弑亲的大罪给我?却不知道奴才是哪里得罪了您了?”
展欢颜冷了目光看向单太后。
单太后回她也不过冷冷的一个笑容,“江海伺候哀家几十年,他的为人哀家还是信得过的,一大早太医就去给他看过伤,他的确伤了腿脚行动不便,估计——只是个误会吧!”
展欢颜不动声色,只就唤了声:“陆统领!”
“娘娘!”陆行这才上前一步,对单太后施了一礼道:“江氏出事的现场是属下亲自带人探查的,那后窗翻出去的脚印的确是有些不规整,右边脚印明显偏重,绝对是个腿上有伤的人!”
在这一方面,陆行的确是行家。
江海一下子就急了,“那也不能就认定了我做的。”
“你不认?”展欢颜的态度始终温和。
“若是你们展家真有人在当场撞见了奴才行凶,奴才无话可说,可是就凭这些?娘娘,您这是欲加之罪,恕奴才无法承认。”江海道,语气却是强硬万分。
其间展欢雪几次想要说什么,但是眼前却完全没有她开口的余地,只能心急如焚的看着。
展欢颜笑了笑,突然问道:“本宫听闻江总管有一件云锦的便袍?”
江海一愣,有点没能反应过来。
“不知道那件袍子现在何处?江总管可否拿出来给本宫瞧瞧?”展欢颜挑眉,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江海直觉的就觉得那件袍子上一定有什么问题,迟疑着没有回答。
单太后却更的警觉。
她自己酷爱云锦,一般进宫的布料全都裁成了她的衣物,唯一一次赏赐下去的就是给的江海。
展欢颜会提出来,绝对是要借此做文章的。
果然下一刻展欢颜一招手,简方就从袖子里掏出那一角布料,双手递到单太后面前,
单太后自是一眼就分辨了出来,脸上顿时沉了下来。
简方这才说道:“这一角布料是凶手匆忙遁走时候被扯下来的,如果奴才没有认错的话,这应当就是从江总管的衣物上面扯下来的吧?”
“这——这不可能!”江海抢过那衣料看了一眼,也是顺便变了脸,大声道:“我的那件袍子就在柜子里收着呢,这——这——”
展欢颜这会儿也不越俎代庖了,只就含笑对单太后道:“既然江总管一口咬定是臣妾冤枉他的,那么为了避嫌,他的东西臣妾也就不敢越俎代庖叫人去取了,麻烦母后——”
展欢颜这分明就是胸有成竹,取来了江海的衣物也只能是坐实了这样的罪名罢了。
虽然她心里十分确定江海不会蠢到明目张胆跑到展家去杀人,可是人证物证确凿——
哪怕只是一个局,这个局也是做的没留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