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北宫驰却是冷然的一声断喝,“你站住!”
他的语气急躁又带了几分愠怒,话一出口,整个屋子里的奴才都跟着震了震,惶恐的垂下头去。
展欢颜止步,回头对他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怎么?梁王你不会真要把这笔账算在本宫的头上来吧?”
北宫驰只是目光阴冷的看着他,最后四下里扫视一圈道:“你们都先出去。”
“是!”下人们不敢迟疑,赶忙答应着退了出去,只留了裴思淼的那个丫头在场。
北宫驰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展欢颜面前,凭借身高上的优势冷冷俯视她,“这就是你所谓的要和本王成敌?这就是你和本王敌对时候的手段吗?”
“随便你怎么想。”展欢颜道,也懒得和他解释。
裴思淼要嫁祸给她,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只是很难相信,那女人居然会拿自己的孩子做代价来给她摆这一局,这也就难怪北宫驰会直接把矛头指向她了。
这个时候,床上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裴思淼也跟着悠悠转醒,侧目看到北宫驰的背影,顿时就是眼眶一红,泪如雨下,哀声痛哭道:“王爷,是臣妾无能,我们的孩子——”
她哭的哀痛,却是半点也不掺假的。
若是换做别人,展欢颜或许还会同情,此时却是半点也不想看她做戏,只道:“王妃的情绪不好,梁王你多安慰安慰她吧,本宫就打扰你们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北宫驰捏着拳头,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却是半天未动。
出了院子,蓝湄就忍不住道:“娘娘,还是叫人去查一查吧,看看梁王妃是在什么地方动的手脚。”
“查什么?”展欢颜冷笑,“太后心里可比我清楚多了,否则你以为她方才为什么会一声不吭的就那么走了?这么一个打击我废掉我的大好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蓝湄想了一下,不由的屏住呼吸,不可思议的往万寿宫正殿的方向看过去一眼,“您是说问题是出在方才太后娘娘寝殿那里的?”
“八成了!”展欢颜道:“裴思淼要拉我下水,自然会把时间计算的精确,为了保证人证物证确凿,她不会在宫外提前服药,而会等到本宫传召她去了重华宫的时候,届时在我那里留下线索,我才是真的百口莫辩。只是她没想到本宫会在单太后这里见她,可是她的计划已经定了,没有办法,就只能兵行险招,用了这么一个拙劣的法子。”
好在是她没叫那人去重华宫,否则真让她在那边出了事,哪怕是栽赃嫁祸,那也绝对是一栽一个准的。
蓝湄和墨雪互相对望一眼,都是后怕的唏嘘不已。
“她之前才刚出了事,这个孩子可是她巩固地位的最高保障,她怎么舍得?”蓝湄道,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展欢颜脚下步子一顿,忽而回头看了眼那间偏殿,冷然道:“这个就得问北宫驰了,他到底是对裴思淼做了什么,才逼得她破釜沉舟,宁肯和本宫鱼死网破,也要把本宫拉下马了。”
绝对是北宫驰的算计,只不过他应该也没想到裴思淼会有了身孕,并且用了这么狠辣决绝的一招。
偏殿里,裴思淼哭的哀痛,泪眼婆娑的又满面凄楚的看着北宫驰道:“王爷,此事难道真就这么算了吗?妾身的孩子没有了,这也是你的嫡子啊!”
北宫驰从院子里收回目光朝她看去,目光审视而充满探寻,也没走近,只就凉凉道:“怎么这么巧?她可是说了,她没碰到你!”
裴思淼的哭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嘴巴张张合合半晌,最后就是自嘲的笑了出来道:“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还怀疑是臣妾自己害了我们的孩子不成?”
“你说呢?”北宫驰反问,并不给她半点的脸面余地。
裴思淼的心里越发荒凉冷成一片,这一刻恨到了极致,她原是没有眼泪的,却是在被子底下用力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逼出眼泪来,凄惶道:“我如今的这个出境,孩子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王爷你不会不知道,我是疯了还是傻了?会拿自己和孩子的两条命来做出这么拙劣的局?”
这么一个局,根本就拉不下展欢颜来。
而没有孩子傍身,她裴思淼的地位却是岌岌可危。
的确,这么算来,怎么都是得不偿失的。
北宫驰也不是很确定,想着之前展欢颜信誓旦旦与他挑衅的那些话,神色之间也就跟着带了几分松动——
那个女人,是铁了心的要和他过不去,如果说是她要残害他的子嗣也是说的过去的。
所以呢?她是真的不遗余力,一定要自己斗一个你死我活了吗?
裴思淼看着他眼底飞快凝聚风暴,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凛然而恶毒的笑意,不过一纵即逝,并没有叫北宫驰看到。
北宫驰的心思他太明白了,之前做的那么绝不过就是为了逼着她狗急跳墙,好来和展欢颜争一个鱼死网破。
说到底他还是不遗余力想要得到那个女人,因为那个女人现在是北宫烈的人,他也无能为力,而如果她因此被废再被打入尘埃里了呢?
他以为她不知道他的算计?逼着她死,还要榨干她的最后一点的利用价值,去成全他和那个贱人?
门都没有!
既然横竖北宫驰是不给她活路了,那么她又何妨破釜沉舟?
牺牲了这个孩子,换北宫驰对那个贱人的疑心和猜忌,这才是最值得的。
即使是死,即使是两败俱伤,她也要看着那两个人彻底反目,并且永远也允许他们走到一起去!
既然她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心和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惜,那么——
就大家一起玉石俱焚好了。
☆、第八十七章
展欢颜回到重华宫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墨雪和蓝湄见她兴致缺缺就主动退了出去。
展欢颜直接在外殿的榻上躺下,捡起之前看了一半诗集拿在手里,目光落在书页之间却是良久也没翻过去。
半晚时分,北宫烈从御书房回来的时候就见她一个人卧在榻上失神,就连他进门的脚步声都不曾察觉。
他走过去,先是合上了旁边的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