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烈这话是在含沙射影的说给她听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皇上恕罪,奴才知错了!”侍卫和宫婢们慌忙磕头请罪。
北宫驰亦是有些始料未及,隐晦的倒抽一口气,远远看着立在远处台阶上,气势惊人的男人。
说话间外面墨雪和陆行也刚好匆匆儿来。
“属下见过皇上!”陆行上前行礼。
北宫驰的眸子一眯,脑中突然如电石火花般闪过一个念头,瞬间茅塞顿开。
他反而不急了,只是以为身上,又深深的看了展欢颜一眼。
展欢颜只当是看不见他,只就款步朝里面走去,回到了北宫烈身边。
北宫烈没有和她做任何的交流,只对陆行下令道:“你来得正好,把这些目无宫规的奴才全部给朕拖下去处置了!”
他的语气不重,听起来甚至是有些轻飘飘的。
但是每一个字入耳都掷地有声,带着不容忽视的力度。
“是!”陆行对他是言听计从的。
“皇上饶命,奴才知错了,奴才们再也不敢了!”众人纷纷磕头告饶,一时间这院子里哭喊着闹成一片。
“看来他们还是不长记性!”北宫烈道,却是一直冲着单太后的,一字一顿道:“母后你说是吗?”
单太后的眼中浮动着愤恨的情绪,几乎完全的掩藏不住。
他也想要维持风度,可是北宫烈这样当面打她的脸,这已经是一种挑衅,叫她完全控制不住脾气。
陆行是不管她的,直接一挥手就叫了侍卫进来拿人。
那些人被北宫烈喝住,再不敢大声喧哗,全都期期艾艾的看着单太后。
单太后咬着牙,腮边肌肉抖动,过了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大声道:“哀家的人,谁也不许动!”
她说着就上前一步,看着北宫烈道:“皇上,哀家只是惦念你的身子,这才带人过来看看,方才若不是皇后一再阻挠,也不会闹出这样的误会来,你现在却要处置哀家的人?”
“误会?”北宫烈冷笑。
缓了这么一会儿,他似乎是已经适应了许多,压在柱子上的那只手缓慢松开,站直了身子走到展欢颜身边,唇角牵起一抹讥诮的笑容道:“母后是误会了什么?朕在处理公务,吩咐了皇后不准人打扰!”
“这个丫头也是太放肆了!”单太后道:“难道哀家也要受她的限制不成?皇上你的身子本来就弱,哀家会关心则乱,也再情理之中。”
“母后的关心则乱是指的什么?”北宫烈却是半分余地也不留,言辞犀利的反问道。
他的手指抬起,轻轻的蹭了蹭展欢颜的脸颊,终于把视线投射在她脸上的时候,脸上封冻的表情却像是在瞬间融化不见,带了一丝淡然的微笑。
北宫驰站在大门口的地方远远的看着,眼中光影闪烁,嫉恨交加。
然后就听北宫烈继续字字清晰的说道:“母后难道还当是皇后会将朕如何了不成?”
展欢颜是不会将北宫烈如何,却是单太后想要这样做的!
单太后的嘴唇动了动,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是如何接茬。
北宫烈却是再没看她一眼,只是目光流连在展欢颜的面上,淡淡的笑容之中带了几分留恋味道,道:“朕的皇后,朕是相信她的!”
他手指上的温度冰凉。
别人全不知道,展欢颜却是感受的分明。
看着男人俊逸非凡的脸孔,展欢颜虽然在人前竭力的维持镇定,这一刻心里却是颤抖的一塌糊涂,几乎按耐不住的想要抱住他痛哭失声。
他醒了,可是这样的身体状况之下还是叫她害怕且恐惧。
尤其——
还是在他用这样眷恋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
展欢颜只是觉得深深的恐惧。
单太后被北宫烈堵的哑口无言。
北宫烈已经自展欢颜面上将目光移开,对陆行冷声命令道:“还等什么?把这院里所有闹事的奴才都给朕拖出去处置了,以儆效尤!然后传朕的口谕下去,日后再有谁敢于质疑皇后的话,这些人就是他们的榜样。”
所有的奴才?
不仅包括那些侍卫和宫婢,就连单太后的身边的碧玉和如玉都不放过。
两个大宫女也是瞬间就慌了神,仓惶扑到单太后的脚边去扯她的袍子,“娘娘救命!太后娘娘救命啊!”
陆行的人却是不管单太后不单太后的,上前就掰开两人的手指将人拖了开去。
碧玉抓住她袍角的手太紧,单太后生生的被拽了个踉跄。
听着满院子鬼哭狼嚎的声音,她的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一步冲上去,指着一个侍卫道:“哀家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来动,马上把人给我放了!”
北宫烈冷嗤一声,别过了眼去。
陆行带着人毫不容情把包括碧玉、如玉在内的几十个侍卫宫婢全部带了出去。
这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偌大空旷的院子里就只剩下单太后一个人沐浴在阳光下茫然又无措的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