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容的眼睛从上到下地打量她。
“郎君你答应吧。”她腻在他的胳膊上,身子不住摩擦。
翟容伸手抚摸着她浅浅起伏的胸口:“我这样……你受得住?”
一股热流从他的掌心一下子贴入肌肤,直钻入心窝。秦嫣“嗯嗯”应着。她红着脸,赶紧点头——不是受不受得住,是很喜欢啊。
这种情难自禁的少女娇楚哼吟,闹得翟容恨不能将她立时按到。他终于明白了陌桑湖边,他为了一双鞋子将一对野鸳鸯冲散时,那男子为何会如此癫狂盛怒,暴力追杀了!如果……如果他也遇上这样的事情,不将对方剁成肉酱,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暮鼓声声,不断催促。
翟容实在不能再跟她闹下去了,太闹心了。他以极大的克制力控制住自己:“若若,你……”他无奈地舔一下干涩的嘴唇,道,“算了,你赢了。”
秦嫣一双亮眸水汪汪地看着他。
“你,骗婚成功了。”翟容真是败给她的死缠烂打了。
“郎君你真好!”秦嫣不要脸地抱住他。
翟容也紧紧地拥抱着她:那些什么星芒教的事情,他都不管了。
不过,夕照城的事情,还有一堆人在敦煌徐刺史的府邸等着他。他呼出一口气,稳住被她柔嫩身躯,惹得气息紊乱的声音,道:“等我将夕照城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
“好的。”秦嫣到底是知道轻重缓急的,他们昨日与聂司河他们告别,他肯定有一堆事情要求去处理。
她松开他,又难分难舍地将他送出柳树阴里。他说:“我要出去几日,我们还要去夕照城水道里去挖一下,看看还有什么东西留着。”
翟容看着宵禁的时辰立时就要到了,退到马厩处,便有蔡玉班的下人给他递上马缰绳。成叔担心马车出行比较慢,在宴席结束的时候,就早早带着车队向翟府回去了。只给翟容留了一匹青花骝马做坐骑。
“若若,过几日见。”
秦嫣认真纠正道:“我叫秦嫣,我哥叫我嫣儿。”她可是已经将伪装剥去了面对他了啊。
谁知,翟容并不领情:“我不是你哥,我爱叫你什么是什么。”这是他的特权,他才不会让步,“这一回叫你若若,下一回还得看心情,说不定就给你改个名字!”
“哦,好吧。”
秦嫣站在柳树下,像蔡玉班许多大娘子一样,目送着自己的情郎绝尘远去。
……
……
根据河西线报,那巨尊尼驱走唐人军队后,便离开了夕照大城。
莫贺咄可汗和泥孰部又经过了一夜僵持,终于不敌泥孰被迫弃城出逃,在金山博录山口附近,被泥孰和社尔联军歼灭。莫贺咄可汗当场被枭首。
夕照大城图桑人会战的事情,基本也是很难隐瞒过去的。没两日就慢慢地传到了河西唐国的地界,引起风言风语的议论。
这件事情上,显露了唐国在西域边境统治的力量不足。导致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军事事件,整个河西也是后知后觉。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西图桑帝国的肆叶护大可汗还是要担负起相当大的责任的。唐国立即派出使节前往西图桑帝国,进行了严厉的问责。这批江湖弟子在这里折损严重,也引起中了中原武林的重视,因为他们再次亲眼目睹了巨尊尼的力量,这让所有人心中都引起了警惕。
河西秘密派出人手,收拾夕照大城的残局。
那些江湖弟子提供了“楼兰圣道”的军库秘密。唐国统治者对此处也很感兴趣,派出多名工匠、暗器研究的能人,组成小队。前去夕照大城的废墟挖掘寻找这些特殊的军用材料。
可惜,在最后会战的时候,巨尊尼的出现,导致了这座摇摇欲坠的城池,彻底坍塌。很多深层的事情就无法挖掘了。只是慢慢将那些特殊的金属器材、皮甲用料、夜照明珠多少寻摸出了一些,运到长安去由匠人们去拆解研究。
第72章 饭肆
翟容投身到了夕照城了好几天, 他们除了要将楼兰圣道中见过的那些特殊材质的军事材料挖掘出来,还打算将几位江湖前辈和兄弟们的尸骸,尽量挖出来一些。唐人对于丧葬之重视, 使得他们愿意为之去尽量付出努力。
尤其是两位前辈, 在本门弟子心目中地位甚高,必须给他们的后辈有点交代。翟容他们就是主要带路人。那一路回溯, 难免的一路悲痛,自不必说了。
且说敦煌城里, 因夕照大城一事, 聚集了不少来自各地, 有头有脸的客人,敦煌刺史日日宴饮,所有乐班都忙着排编曲目, 随时待命前去演奏。
秦嫣则不能参与这些节目的排练。一则,这些是供上头的客人欣赏取乐的乐曲,在曲调的艺术价值上,往往不是很高;二则, 在那种场面,难免又有云水居中时常能够见到的场景,蔡班主受了翟容的委托, 也不敢叫秦嫣去参与。
她便闲了下来。
因为翟家二郎君将她“包养”了下来,如今她的屋子也换到了蔡玉班的里进正屋。是一间较大的棠木地板房屋。落地木格门打开,可以看到庭院里的樱红柳绿、繁花如锦。屋子里面的摆设也比她先前住着的小屋子,多了一些家具矮几。铺在地上的竹席上面, 压了白牦牛薅银丝,编织的厚实绒毯,又暖和又宽敞。
秦嫣高兴得在上面翻了好几个跟斗。
这一日,她向班主请了午膳的假,打听了陈应鹤老先生的住址,去拜访自己学琵琶的恩师。
陈老先生到了敦煌,便离开秦嫣她们,其实是他自己的选择,跟秦嫣无关。那不过是翟容用来借机诈她的身份而已。
老先生早已退出音声人的江湖,他乃居延泽人氏,因居延泽陷入战事,才随允和乐班辗转到敦煌。
来之时,他拿到了髁拉赫利的一笔酬劳,可以捱得好几年。但是一进敦煌,对这个花花世界没了抵抗力,进了赌场,不过五天,便输光了钱袋。
他看见秦嫣上门,老眼昏花,以为是混不下去问他借钱的,很是叹气,说自己也穷得快要卖裤子了。这几天,都靠一个小饭铺老板那里赊账混日子。实在赊不下去了,便弹点曲子混一混。
秦嫣忙说,不是不是,是来看看师傅的。顺便递上自己带来的两瓶酒。这些酒她闻着都有些酸,不知为何,陈师傅特别喜欢。陈应鹤师傅一见不是穷困潦倒问自己讨吃的,还有酒拿,当下盛情邀请秦嫣去用午膳。
秦嫣跟陈老先生一起,来到了一间低矮黑陋的“白帆小饭铺”中坐着。小饭肆只有两丈见方的地盘。深青色的半门帘上,左边行书“水”,右边行书“鱼”。是卖鱼盖饭的。
此刻是午间,刷了桐油的木条凳上,坐了三四个客人。粗酒劣菜,糙香扑鼻。客人们半挽着牛鼻子裈,露出粗壮古铜的腿来,头上扎着破麻布拧成的勒头,都是附近的苦力。
“这店的水鱼饭很好吃。”陈师傅很卖力地推荐,“老板很良心,从不卖死鱼。”
“嗯!”秦嫣和师傅说起来,分别也就不到二十天,很快就在吃食上迅速找回共同语言。师徒俩点了两碗水鱼饭,满脸期待地等着老板上菜。
饭钱是秦嫣付的,她本来也没什么钱。她将翟家给她的红宝石头面,拿出几件,换了钱,正好请师傅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