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极个别的刀奴,他们可以一重又一重,在牧刀人的监督下,悄然突破着破妄功的一道又一道坎坷,逐渐攀上破妄功的顶端。
——这样的刀奴,才能被称为“摩尼奴”。
他们的内力没有滋长,他们外表和普通人并无一致,除了脊背上,那朵青色的莲花标志。
这是修习星芒教独有的练功法门,才会出现的情况。星芒圣教的圣女玉青莲,其名的得处也是在这里。
而这些摩尼奴,他们最大的用处:是成为巨尊尼的食物。
他们那经过千锤百炼的血脉,会滋养巨尊尼逐渐衰老的经脉;他们新鲜的脑核,可以积蓄巨大的内力,让巨尊尼们保持着百年不衰的武功!
那些流传在西域的“鬼尸图”,根本不是什么被摩尼奴所杀害。正好相反,他们是一个个被星芒圣教豢养成功的摩尼奴。因为种种原因,星芒圣教没有能够将被巨尊尼吸食干净的摩尼奴尸体及时处理掉,从而形成了这个流传西域的隐秘传说。
翟容看着若若,他已经给她将浴袍穿周正了。他将她裹在头上裕帕取下来,看着她乌黑的长发,丝缎一般湿润地披拂下来。
若若是摩尼奴,这一点,在方才的染药蔷薇下,已经显露了她的真身。
他将她带着,往旁边的小卧榻而去。她的头刚贴上墙壁,翟容将她一头乌发动作柔和地从脖颈间抬起,她仰首,以为他又要亲自己,翟容手中轻轻一扣。
“咔咔咔”数声金铁撞击之声,紧接着一道铁链摩擦过身的声音,秦嫣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被他卡在了墙壁上!
“郎君你要干什么?!”
“保护你,”翟容从她身上移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两年前放纵了你,让你做了那个卧底的决定。这两年,我每天晚上想起来,就恨得很……我想把你绑起来,拿鞭子抽你一顿。把你打得,在我怀里求饶……”他每说一句,便凑近她几分。语气神态都暧昧得不行,与其是说在讲狠话,更不如说在调/情。
秦嫣嘟着嘴,嗅着他好闻的味道。她看到他给她弄了软靠,连那些铁扣铁链也都手感光滑,应当不是特意要伤害她。她想,他就是想宣泄一下她两年前放弃他,回到星芒教做卧底的事情吧?她劝说他:“郎君啊,你把我松开行不行?让我哥哥见到了,他会生气的。”
“你哥哥?”
“嗯。”
“若若你知道,这一次重逢,对我最有利的方式什么吗?”
“什么?”
翟容露出笑容,天马行空了:“我先不与你相认,跟你们半日后,找个乱子把你哥杀了。如此一来,唐国无法从长清先生那里得到更多的讯息,你也就成了闲人。到时候……你就只能乖乖跟着我了。”他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若若,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秦嫣被他噎到无语,“郎君,你都变坏人了。”
“有你哥在,你不会好生留在我身边的,”翟容道,“我看得出来。”说完,他深墨色的眼眸里,飘过一抹惆怅的云。
秦嫣沉默地看着他:长清回来了,他会与唐国方面取得联系,尽快为破除星芒圣教而开展行动。而他的身体是不可能执行任务的。长清哥哥也希望,他多年花费在她身上的训练,不会白费。
翟容自嘲地甩了一下头,伸手将她身上的锁链取开,拿起一根最长的锁链,他将锁链缠绕在自己的手掌上:“做得好不好看?”秦嫣这才发现,这个锁链上镶嵌着一块块黑晶骷髅纹样的装饰,扣头也是被毛如兽,华彩姿章。
秦嫣说:“这么好看,当真能捆人?”
他笑:“专门捆你的……”手腕一缠,黑色锁链将秦嫣一把拉近他的身体!
……
他一边顶着她一边问:“若若,这个东西好不好玩?”
“好玩……”
……
他以这些黑色锁链,困住她,不让她发现他脊背上的伤痕。
在他搏杀天山,与悍匪殊死游斗时;在他冒死通过“曲全盟”的种种非人考验时,那留在他身骨上的道道触目伤痕……
这两年,他为了能够在遥远到几乎无法触摸到她的地方,保护她那么一点点,他吃了多少苦头?他不想让她那么快就发现,免得冲淡了彼此重逢的珍贵时光。
这些在他们动作下,沙沙作响的黑色细锁铐,虽然只是个精致的小玩意。可是,也是他的心声:他要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让她再也无法挣脱。
第101章 探底
秦嫣就算手臂被他控制着, 毕竟两人都是在疯了一般索取着对方,她的手指还是会在他激烈动情之时,无意中抚摸到他的后背。
两年前两人也有好几次, 同榻而眠。她此番摸到的却是一片不平整。
“你……怎么回事?”她抬起染水的盈盈双眸, 翟容的脸在她清澈的瞳仁中映出黑色的倒影。翟容抚摸着她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为了让自己的身影, 可以如此清晰地留在她的眸子里,他跋涉了千难万险。他不想让她知道, 可是她知道之后, 露出如此担忧、心疼的表情, 他的心中又是满满的暖意。
“受了点伤,已经痊愈了。”他轻轻道,闭上眼睛, 下巴贴到她的额头,温柔地抱着她的后背。
“你让我摸摸。”秦嫣的手,环着他的腰身,一点点摸着, 少年时候,他的后背光滑而富有弹力,曾经令她很是迷醉, 那一阵子经常闹着要抱着他睡。
“就是那样,你也不是摸不出来。”翟容说。这两年,秦嫣所谓的卧底,其实步步险象环生, 是他一次又一次在大唐承启阁的官员面前,争取留她性命的机会。是他,一处又一处地处理好西域各地的外围事务,让她可以顺利传递一些消息。
在最初的一年多里,他几乎不能得到她的消息。而此后能够得到她的消息了,每一日、每一个时辰,他都要担心着,只怕这只放到远处的风筝,再也不能收回来。
秦嫣将他背后的衣衫披起来,他不让她看,她就不看了。她的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似乎只有这样反反复复确认,才能保证自己真的回到他身边了。本来他出现在浴斛旁,她还多少有一些惶恐,觉得似乎太不合规矩了。如今,规矩让它随风而去吧。
狩猎鹿形丝绢屏风后面,那排青翠竹枝如有雨声淋漓,不停地滴落着热泉的水。屏风的桃木框架上沿,一道道乳白色的雾气,如云海一般,不断翻涌飘逸出来。
“差不多了,长清先生要来找我们了。”
翟容退出来,顺手将她手腕上的锁链一把拧断,给她解脱。秦嫣看得微笑:挺好看的一条锁链就这样,被他弄坏了。她想,郎君的手,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贱?小时候,他开雪奴的狼窝也罢,去翟家别府的屋子里也罢,都等不得钥匙,直接一把捏断。
“郎君,被你弄坏了看见没有?”秦嫣摇着那黑晶骷髅形装饰的黑锁链,“你玩一次,换一套么?”
“不好吗?”翟容捏捏她的脸,“媳妇不能换,东西总得用用新的。”
“你少媳妇媳妇的,我们又没有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