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1 / 2)

今日尤其不同。

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驸马扭曲的声音:“你,出去吧。”

“是。”落柯按照以往的规矩,将两个皮影小人留在光屏上,垂手退了出去,轻轻带上殿室那沉重的檀木镂刻门。等到那些明亮的烛光,渐渐黯淡,大约主人可以稍微安睡一会儿。

只是,方才的声音怎么扭曲地有些奇怪?

平时主人的声音也会有那么一点点奇怪,是他在强行压抑着梗咽。可是今日……很不同……真的很不同……

烛光渐渐暗淡,月光斜洒入宁静的殿室。

翟容根本不可能在此刻安睡。

他被一双蓝眸死死逼着,他的眼睫毛都快被这个女人的睫毛碰到了。祁云殿的白色幔纱在晚风中飘起来,如一朵朵夜幽白昙花在盛开。

两个人因为距离太近,呼吸都急促起来。

翟容实在受不住被如此紧紧逼迫,伸手将对方推开。对方却明显不愿意,直接按着他的肩头,将他反而推到了卧榻柔软的褥垫深处。

秦嫣看着郎君,月光朦胧中,他的俊眉秀目真是可爱至极。

她在敦煌云水居旧址,拿到他的字帖已经觉得很是肉麻了。没想到,他还偷偷躲起来,看这一折更肉麻的戏文!平日里那副冷漠、骄傲的别扭样子呢?他该如何自圆其说?

她忍笑:“郎君,演错了吧?你那时候明明待我很凶的,什么时候如此百依百顺过?”

“……”翟容皱起墨眉。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原来,郎君也已经另娶了旁人。说说看,你如此不乖,该如何罚你?”她入宫之前,为了自己行走安全,当然已经调查清楚,驸马寝宫中是不让旁人进入的。尤其红豆公主,那也是严格守着外男之礼的。当时得到这个结果,她还有点小小意外,觉得驸马既然因政事不能与公主圆房,那平日里见个面、传个情应该还是可以的。如今则完全豁然了。

当下,她模仿着翟容对待自己的方式,将他一下子狠狠逼到了床角。

翟容的后脑被她推得,靠在缠枝牡丹的床榻扶栏上。

秦嫣将他手臂控制住……居高临下地看了看他。他刚沐浴过,脸上一点脂粉味儿也闻不出。身上只穿了一件没系腰带的滑缎丝袍,下身仅着一件薄软的绉纱胡裤,稍微一扯,宽肩小细腰就都露出了大半。秦嫣将自己的柔软双/峦,毫无顾忌地贴上了他的胸口!

趁着他被那双软玉暖团,“惩罚”得一阵慌乱之时……

她低头,噙住他的嘴唇。

第166章 鸿都

这是一个天色正好的晚上, 不明也不暗。

方才一片薄云将天空弦月遮蔽。秦嫣趁着这片刻的黑暗,攀上宫墙,推开长格冰纹木窗, 翻身进来。悄无声息地落在翟容身边。

她看到宫室中还有旁人, 顺手就拍了翟容的麻穴。让他半身酥麻都不能动。这普天之下也就她这种身有红莲之力,可以媲美当年巨尊尼之人, 才能这般突破祁云殿的层层障碍,直接爬到了翟容床上。

翟容无奈之中, 在她的钳制下将落柯退走。如今完全是进入了自己媳妇的“魔掌”。

他心里真是骂了一万遍, 可惜技不如人, 身子发麻,双手也被她擒拿住了。偏偏自己的身体对她的滋味半点抗拒能力也没有,只能被她咬得死去活来。

翟容被她亲得眉头紧皱,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高昌驸马这个身份,他并不希望若若知道。在高昌的这几年,他将自己随意绽放,无所谓自己的名声、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只是近乎麻木地在完成这个他已经接受下来的任务。

所以,这些年手中经过的阴暗官司,身上背负的昭彰恶名, 他从来也不去管,也不想理会。

可是,若若回来了……

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和当年颠了倒, 当年可是他欲求欲予,全凭他做主的。如今,若若轻轻松松就穿破祁云殿的重重设防,进入他的卧榻之侧。还轻轻松松就直接将他点倒,在他身上想摸何处便摸何处,想咬哪里就咬哪里?

翟容被若若这种行为,伤了自尊心,更觉不适应。

是,这几年他因为曲全盟的武功需要散功,功力是在渐渐褪去一些;在秋格明塔什的山崖下受伤之后,他拖着病体到处去寻找若若的踪迹,导致如今时常会犯头痛症。他不肯好生吃饭、服药,体内脏腑也时常不舒服。可是他依然是他,对于被自己女人压很不习惯。

秦嫣则处在久别重逢的兴奋之中,完全不曾体会到他这份别扭。

翟容被搓得越发难堪,所有复杂的心绪捆绑在一处,最终变成了一团乱麻,将他的心中堵了个严实。一股怒气从体内慢慢升起,无处出去,化作心口的一团火。当下,他索性冷冷地一言不发。

秦嫣听着他没什么反应,问道:“你不舒服吗?”在星光废墟初次与他争斗也好,雪山逃离雪崩也好,当时他也是以真面目见她的。秦嫣知道他如今体质要比先前差了许多,不是像以前那般健壮。她将他身上的麻筋拍开,握起他的手腕:“何处不舒服……”

翟容忽然暴起了,将她的手臂一把抓住。本来想将她往窗外送,想到窗外都是密布着军卒。而且都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能力并不差,万一有人出箭太快,若若又昏头昏脑只顾着跟自己厮闹,误伤了她怎么办?

他站起来,拖着秦嫣就往殿室的门口走。

秦嫣当然可以很轻松地从他指掌中脱离出来,不过她方才已经在皮影幕灯下,饱览了一番郎君那副又恼又羞,涨红脸的可爱容颜。想起小时候在云水居的时候,他也是这般不知道如何与她沟通,也是这般笨拙地将她从琉璃门帘后面一把拽出来,然后将她拖出了云水居。

秦嫣心中暗自好笑起来,翟容拖着、抱着她已经不是什么生气了,在她心目中,那就是一点点夫妻间不可对外述说的小情趣。她半推半就地让他拖着自己。

翟容很快就将她半拖半抱推到了殿室门口。

“郎君……不要啊……郎君……”秦嫣半真半假地告饶着。翟容铁板着脸,因为实在太尴尬,还是坚持一把拉开了殿门,将如今变得棘手难缠的若若,一把推了出去!

祁云殿的殿门是二进的,平日里翟容又是会做一些掩人耳目之事情,所以在这里并没有设有扈卫。他将雕花檀木门一把掩上了,以脊背靠在木门合拢处:他就不明白了,哪里出了破绽,会让若若找到驸马宫来?若若莫名其妙到明成宫中来做什么?他哪里想得到,她是来偷金银珠宝的?

背后的门并没有上栅,仅仅靠翟容的身体压着,他感觉到秦嫣正在用力推那扇门,还有她压低的声音:“郎君……郎君……”声音里明显还有一份吃吃的笑意。一副显然吃准了他脱不了自己手心的小得意、小狡黠,跃然于耳。

翟容的右手抚上自己的眉眼,满脸崩溃:这事儿可如何是好?这些年的混乱名声,有些他自己都不太记得了……焉耆女王的事情还是好解释的,让阿城出来做个证人……阿城……阿城当年和若若就不对付,性情又吊儿郎当的……唉……

他的眼睛在手指缝里慢慢睁开了,嘴角早已忍不住勾起一层薄薄笑意。今日的事情,细想起来还是挺有点趣味的。

他感觉到门外的若若已经不用力推门了,他深呼吸了数下,让自己看起来尽量平静一些。他转身去打开门,准备跟若若见面。无论这个高昌驸马的身份如何臭名昭著,他相信他和若若之间,总还是能够解释清楚的。

打开门的一瞬间,他陡然愣住了。

翟容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本能地跨前一步,用身子挡住若若。他伸手将她的手握住,示意她别怕,他在。秦嫣摸着他冰冷的手心,虽然自己知道并不需要他护着,可是看到他挡在自己面前,还是觉得一阵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