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当即便顺着睿王爷的话说道:“哦,什么样的消息?”
“都察院御史,段远坤的!”
“段大人!”身为睿王府切身利益者,庄氏自然知晓,段远坤是恭王府一脉的人,这会子听了睿王爷的话,不由便挑了眉头,目光明亮的看向睿王爷,“段大人怎的了?”
睿王爷转身端了丫鬟新沏上来的热茶,摆了摆手,示意屋子里的人都退下。
这才与庄氏说道。
“早些年,京都贵人圈里不是说段远坤家逃了个小妾吗?”
庄氏点头,歪头想了想说道:“说是跟府里的乐师私奔了!这多年前的事了,王爷怎的突然提起这事?”
睿王爷呵呵一笑,轻声说道:“不是跟乐师,是跟段大人的男宠!”
“这……”
既便是见多识广的庄氏也被睿王爷这话给惊得半响出不了声。
好久,才讷讷道:“这怎么可能?段大人他可是……”
“他可是父皇最为倚重的老臣,是不是?”睿王爷看向庄氏。
庄氏点头。
睿王爷便挑了眉头,淡淡道:“那又怎样?他好男风,养男宠,难道还会一五一十说与父皇知晓?遮还来及遮呢!”
庄氏是个聪明人,当下便想联想到了段世敏婚后三年无所出的事,立刻抬头对睿王爷说道:“那小段大人膝下一直空虚,会不会是……”
睿王爷点头,“小段大人怕是比段大人更过之而无不及,好歹,段大人膝下还有几子几女,可这小段大人却是妻妾无一有所出,想来,该是只好男风,而不喜女色!”
“那叶大人的意思是……”
“伺机而动!”睿王爷淡淡道:“段远坤是四皇兄最大的依仗,若是没了他在父皇跟前替四皇兄吹风,父皇那便能省点心力!”
庄氏点头。
“前些日子荣阳候夫人使人送了贴子来,说是府里的几株西府海棠开得甚好,请妾身去赏花,妾身原还打算去凑个趣,只这几日,身子有些疲乏,您看妾身是去还是不去?”
睿王爷不由便怔了一怔,这内宅之事,他素来不插手,怎的今日却寻他拿起主意来了?但稍倾便又想起前些日子自已让庄氏多出去走动走动的话来。
默了一默,睿王爷淡淡定,“去吧,荣阳候府西府海棠颇为有名,把金莲也带上,她平时也没个走处。”
这回换庄氏怔住了。
她哪里是真拿不定主意去还是不去,只是因着前些日子,睿王爷不满意圣上对恭王的态度,有意让她出去挑动挑动,而她也顺势放了点消息出去。
这才有了荣阳候府候夫人递贴子请她去赏花的事!
这荣阳候府是什么情形?她相信,睿王爷便不是十分知道,却也是有个六分了解的!旁的不说,便是四皇子府上的侧妃,便是出身荣阳候府!
虽不是现任荣阳候郑逢春嫡女,但却是已逝荣阳候郑遇春的亲生女儿!
当年荣阳候郑遇春救先帝而亡,因郑遇春无子,圣上念及荣阳候之功,便将候位定给荣阳候之弟,现任荣阳候郑逢春,又亲自指了先荣阳候之女郑秀丽为四皇子侧妃!
郑家人仗着先荣阳候之功,平日里本就趾高气扬,鼻孔缝里看人!待得这郑秀丽嫁与四皇子为侧妃,更是越发跋扈,一副皇亲国戚的嘴脸!
帝都城里,别说什么权贵豪门,就连几位出嫁的公主,都没少被他们得罪!
可以这么说,即便四皇子还有所收敛,可这郑家人,严经俨然一副正宗国舅爷的做派,甚至连四皇子正妃,正正经经的外家,凉国公府都颇有些不看在眼里!
不过熟知内情的到也不奇怪,必竟恭王膝下的长子,是侧妃所出!
荣阳候夫人请四皇子的死对头五皇子妃入府赏花,唱的是哪出戏,以郑家人的作派,稍有些脑子的人,都能想出来。
庄氏会不知道?
往常郑家的挑衅,她都是四两拨千斤的挡回去。
但因着睿王爷发了话,不愿见四皇子得了圣心,这才想着借荣阳候夫人这把手,在皇上面前上上眼药水!
只,睿王爷刚才明明说了,伺机而动!可,又让她照旧依约前往,不仅如此,还把府里莲姨娘带上!
睿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庄氏拧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但脸上仍旧是恭顺的应了一声,“是。”
睿王爷看了看天色,起身道:“好了,我上朝去了,天色还早,你再歇息歇息吧。”
庄氏笑了应是,起身送了睿王爷出府。
她也没如睿王爷所说,回去再歇着,而是喊了庄嬷嬷进来议事。
等庄氏把睿王爷的话跟庄嬷嬷说了一遍,就连庄嬷嬷这样老成持重的人,都惊得半天脸上失了颜色,好久,才讷讷的说了一句。
“可真是驴粪蛋子表面鲜,外人看着还道段御史是怎样的正人君子,这内里早就烂透了!”
庄氏笑了笑,对庄嬷嬷说道:“段大人的事,我们不管,左右有王爷操这个心。我想着的是荣阳候府的事,怎么办。”
“照原来商量的办呗!”庄嬷嬷轻声说道:“荣阳候夫人可是没少往咱们府里递贴子,他这脸伸得这般殷勤,您不对,也太对不住她的这份殷勤了!”
庄氏闻言,不由便嗔怪的瞪了眼庄嬷嬷,失笑道:“嬷嬷,这话在我屋里说说可以,可别去外面浑说,仔细让王爷听到了,连我也保不住你。”
“娘娘放心,奴婢心里有数。”庄嬷嬷说道。
庄氏便又说道:“我虽没告诉王爷,打算怎么做!但夫妻多年,他肯定也知道,我这是要出手,只,我却是想不明白,怎的就让我带了莲姨娘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