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不见东风起
何处送雁字回时
半里飞雪过杨花
穿绫罗珠玉
过流萤玎琅
千花树摇曳琼浆露
君不见此情殇处
那时候只觉得自己身为名门闺秀,又有远播京城的贤德美名,此生是一定会嫁一个白头偕老的如意郎君的,那时候所写所作,多少有些为赋新诗强说愁的青涩,如今一朝选在君王侧,母仪天下万民人,翻到越发不懂从前自己那般情怀了。
盈之苦笑一下,良久,终究是放下了手中的诗稿,一夜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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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巧克力。”
“……奴才在。”德福伸手擦了擦额前的细汗,把头低地像是快要钻进地下去了一样,那头的少翊却不以为然,自顾自地往回走着,像是从来没做过偷听这样丢人的事情一样无谓:“你回头去送些东西给皇后,也算是慰问了。”
“喏……啊?皇后?”德福先是快步跟上少翊,刚点头应下,却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不……不是玉嫔小主?”
少翊转头古怪地看了一眼德福:“为毛是玉嫔?应该是玉嫔吗?皇后不是国母发妻原配梓潼咩?”他歪着头,眨巴着一双眼睛,还故意把手贴在两旁,德福甚至觉着皇上的声音里都带着些刻意的矫揉和造作。
“不……不是,奴才不敢。”德福连忙摇头,皇帝反常也算是有四五日了,他时不时地冒出一些语句来,德福也渐渐地能听得懂些日常用语了,不过皇帝若是在朝堂之上还这么说话……
德福想到这里,身子猛地一颤,忙不迭地甩头,像是要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袋:“那就得了,哦对了,前些日子让你去传几个神算子来,你办地可妥了?”
“额……神……不,钦天监的正使刚从江南回来,皇上可要现在就传召?”德福觉得自己能顺利和皇上完成对话,简直是一件太神奇的事情。
不过少翊可没有这样的想法,他脚下的步子快了些,冲着御书房的位置直直地走了过去:“对,反正就是叫个算命的,邪乎点儿的,来御书房见朕,现在,立刻,马上。”
像是要加重语气似的,少翊想了想,补了一句:“不然朕砍了你的脑袋!”
“啊?!奴……奴才这就去!”德福一听这事儿事关自个儿的脑袋,急忙打了个千儿小跑下去找人,临走时还不忘唤了个自己机灵些的小徒弟去御前照看着。
也不知是真怕自己掉了脑袋,还是德福的办事效率一向都这么高,少翊刚在御书房坐定下来,就听外头传来内侍的朗声:“钦天监正使求见皇上——”
“快传!”少翊的眸子亮了亮,像是一刻也坐不住一样地猛地站起身来,在御书房里踱来踱去。
钟徽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手足无措的皇帝,钟徽虽然身为钦天监正使,可见到皇上的机会并不到,这也和当今皇上不信鬼神,觉得人定胜天有很大的关联。这会儿子被急急地传召了过来,心下不免有些忐忑。
少翊可不知道钟徽的小心思,见他作势要行礼,竟然亲自上前搀扶,让钟徽更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皇上抬爱。”
“不说这些,朕且问你,四……不,应该是五日前,星象可有什么异样?”
少翊急迫地看向钟徽,那眼神里的热忱与激动让钟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他错开少翊的目光,缓声道:“臣……臣夜观星象,并……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啊。还是皇上觉得身子有哪里不适?可要臣传召太医来替皇上看看?”
“不必。”少翊打断了钟徽的话,继续道:“怎么会没有呢,就没有什么七星连珠,什么天空一片红云,什么一道闪电划开天际?!”
钟徽的肩膀被少翊紧紧捏住,连脚都有些打颤了,他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轻声说:“没……没有啊。这几日星象都十分太平,乃大吉……大吉之兆……”
少翊猛地推开钟徽,双手自然垂下,却捏地紧紧的:“怎么会没有呢?不可能啊,那我到底是怎么来的?”
“皇上,您说什么?”钟徽暗自拍了拍自己的双腿,迫使自己不在皇帝面前失态。
少翊头也不回地继续来回走着:“巧克力,巧克力!你给我……你给朕滚进来!”
德福公公守在门口,刚松了口气,享受着自己的徒弟惬意地服侍,正感慨着这才是人生的时候,就听见御书房里头皇帝的怒吼声,吓得脚一蹬,差点踹飞了下头捶腿的小内侍,他一把推开身旁还想献殷勤的小内侍们:“给我起来,快起开。”
德福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使劲捏了捏衣角,垂着头走进了御书房:“皇上,奴才在。”
“你给朕找的什么神算子?还有没有别人!给朕换!”少翊瞪了一眼一脸无辜的钟徽,像是在责怪他的无能。
“啊?可……可朝堂之上掌管星相占卜的,只有钦天监了啊……”德福哭丧着脸,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毛了这个怪怪的皇帝。
齐少翊转到案几前坐下,一只手瞧这案几桌沿,过了一会儿子才开口道:“那就去民间,把那些神神叨叨,邪邪乎乎的算命的,看星象的,测字的,看面相的,都给朕找来!”
☆、第6章 回宫
“姐姐,姐姐,留步啊倾璐姐姐!”小焕子气喘吁吁地跟在倾璐后头,一边跑着,一边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快步前行的倾璐。
倾璐手里捧着一大摞的衣裳,这本是小宫人干的差事,可只要是皇后娘娘吃的用的穿的,她与倾墨都不会假以他人之手,唯恐出了什么差池,让旁的人钻了空子,这会儿子她正觉得手酸呢,就听后头的小焕子叫唤,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道:“又怎么了,小焕子公公?奴婢这儿可还忙着呢。”
小焕子揉了揉后脑勺的碎发,笑地腼腆:“哎哟,倾璐姐姐快别寒碜人了,我哪里当得起姐姐一句公公,不过倾璐姐姐,我听说皇上最近一直在找什么算命的,可邪乎了,皇后娘娘那儿也没什么反应吗?”
“做好你自个儿的事儿就得了,娘娘与皇上的事情,哪里是你我可以议论的?”倾璐一只手托着衣裳,腾出一只手来拨弄着上头的布料,说地随意。
“姐姐,你就不好奇吗?咱们皇上可从来没信过这个,忽然找来钦天监正使文化就罢了,竟还寻了民间的人过来,姐姐你可不知道,这几日御书房里进进出出的人都神神叨叨的,可怕极了。”小焕子拍了拍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倾璐有些懒得理他,手里的衣裳压得她手都不稳了:“得了吧,这有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人家德福公公可还一句没抱怨呢,赶紧回去干活,没见我忙着呢吗。”
“姐姐,最后一句,我听管事儿的宦官说,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知道了这事儿,已经从五台山往宫里回了,这消息可靠,怕是错不了。”小焕子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多言,却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倾璐猛地步子一停,也顾不上手里的东西重不重了:“你说的可是真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起驾回宫了?!”
“哎哟我的好姐姐,我小焕子蒙谁也不敢蒙您啊,这事儿千真万确,那宦官就是管这茬儿的,难道皇后娘娘那儿还没得消息吗?不应该啊……”
小焕子话还没说完,就见倾璐已经火急火燎地往凤仪宫跑了:“哎,倾璐姐姐,您慢点儿啊,小心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