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使妈妈脸上,时常流露这样一种困倦、无力、狼狈、仿佛无一丝求生意志的神情,像一个刚刚被生活轮///奸,逆来顺受的女人。

明明发型、衣着都很整齐,却又似“蓬头垢面”。

或许是因为抽烟,肤色偏暗,发质暗淡无光,且眉宇之间,时常流露一种痛苦神色的缘故。

只是美人美在风骨,而非皮相。

即便她是一个刚刚被强//奸,扔在街角,狼狈、肮脏、没有一丝尊严的女人,她依旧美得叫人惊艳。

也是这样的美艳,让林泰在一个高档中餐厅,一眼看中了身穿旗袍,为客人服务的林凤娇…

嫁给林泰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种困倦,从妈妈脸上消失了。

怀孕期间,妈妈不再是贫瘠的清瘦,而变得丰腴,气色也好了一些,甚至可以说是白白胖胖,脸上时常流露一种幸福、满足的淡然。

只是在某些时刻——

比如,弟弟哭闹不止。

比如,和林泰大吵一架后。

那种困倦,会再一次悄悄爬上她的脸庞。

那是一种受过苦难的烙印,这样的痕迹,已经深深烙在了妈妈脸上,再也无法抹去。

苦难。

在妈妈嫁给林泰之前,她们母女二人的生活,或许只有“苦难”二字可以形容。

亦或,可以说是灾难。

肮脏、拥挤的破旧小楼。

在一座城市最最见不得光的角落,和妈妈挤在潮湿、昏暗的小屋里,那种蝼蚁般的生活。

夏天,和妈妈挤在一张小木床。

床边,一个小风扇“嗞啦—嗞啦—”转着,她们背对背,依旧能感到对方身上津津的汗水。

衣服、鞋子、校服、书包,都是捡邻居不要的。

每一次妈妈要来,林琳都会打上肥皂洗干净,无一丝褶皱地挂在衣挂,晾干后,整整齐齐叠进柜子里。

洗发水、牙膏、沐浴露是奢侈的。

有那么一个月末,家里捉襟见肘,洗发水又用完了,林琳便用香皂洗头发,洗出来又干又硬。

但每一天,林琳都是干净、整洁的模样,从不邋里邋遢。

书桌是没有的,只能在一张小餐桌上,在一堆碗筷杯碟间写作业,而即便如此,她也总是年级第一。

物质是简陋的,精神是贫瘠的。

直到四年级的某一天,晚饭桌上,妈妈疲惫的脸上爬上一丝难得的笑意:“林琳,妈妈恋爱了。”

对方是林泰。

林泰见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就仿佛看到自己儿时,妈妈独自一人养育自己与五个弟弟妹妹,那辛劳的样子。

林泰动了恻隐之心。

看到那么美丽的一个女人,看到她漂亮、优秀的女儿,都只能过这种生活,他无法坐视不理。

林泰房子多,空出一间三室一厅的小公寓给她们住,还给她们送钱,妈妈服务员的工作,林泰也不让她做了。

对,她们被包养了。

林泰不是慈善家——在妈妈凌晨一二点,穿着裙子,绑着微微凌乱的头发,面带略有些花了的妆容,踩着高跟鞋,疲惫地,且时常伴随一两声叹息回到家——十岁的林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林凤娇清楚这一切只是暂时的。

对于一个成功的男人,有的是女人为他张/开/双/腿,她一个孩子都十岁了的女人,有什么竞争力?

直到她怀孕了,去医院查了一下,是男孩。

在医院,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林泰发了一条信息:“我怀孕了,是个男孩,你要不要?如果不要,我就打掉。”

发完短信,她没有离开医院,只等收到林泰的回复,把手术做了。

林泰是在十五分钟后回复的。

那十五分钟里,他迅速而理智地做出了重大的决定。

“留下吧。”

一个孩子,绑不住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但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便不一定了。

毕竟他年过四十而无子。

他想过了,自己如今的成就,他已十分满足,他不需要用自己的婚姻,再去换取什么。

虽然林凤娇是一个结过婚、有孩子的女人,但林琳,是林凤娇的加分项,而非减分项。

平白无故多出这么一个漂亮、优秀的女儿,又恰好姓林,他是赚到了,儿子又即将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