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妈妈脸上,时常流露这样一种困倦、无力、狼狈、仿佛无一丝求生意志的神情,像一个刚刚被生活轮///奸,逆来顺受的女人。
明明发型、衣着都很整齐,却又似“蓬头垢面”。
或许是因为抽烟,肤色偏暗,发质暗淡无光,且眉宇之间,时常流露一种痛苦神色的缘故。
只是美人美在风骨,而非皮相。
即便她是一个刚刚被强//奸,扔在街角,狼狈、肮脏、没有一丝尊严的女人,她依旧美得叫人惊艳。
也是这样的美艳,让林泰在一个高档中餐厅,一眼看中了身穿旗袍,为客人服务的林凤娇…
嫁给林泰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种困倦,从妈妈脸上消失了。
怀孕期间,妈妈不再是贫瘠的清瘦,而变得丰腴,气色也好了一些,甚至可以说是白白胖胖,脸上时常流露一种幸福、满足的淡然。
只是在某些时刻——
比如,弟弟哭闹不止。
比如,和林泰大吵一架后。
那种困倦,会再一次悄悄爬上她的脸庞。
那是一种受过苦难的烙印,这样的痕迹,已经深深烙在了妈妈脸上,再也无法抹去。
苦难。
在妈妈嫁给林泰之前,她们母女二人的生活,或许只有“苦难”二字可以形容。
亦或,可以说是灾难。
肮脏、拥挤的破旧小楼。
在一座城市最最见不得光的角落,和妈妈挤在潮湿、昏暗的小屋里,那种蝼蚁般的生活。
夏天,和妈妈挤在一张小木床。
床边,一个小风扇“嗞啦—嗞啦—”转着,她们背对背,依旧能感到对方身上津津的汗水。
衣服、鞋子、校服、书包,都是捡邻居不要的。
每一次妈妈要来,林琳都会打上肥皂洗干净,无一丝褶皱地挂在衣挂,晾干后,整整齐齐叠进柜子里。
洗发水、牙膏、沐浴露是奢侈的。
有那么一个月末,家里捉襟见肘,洗发水又用完了,林琳便用香皂洗头发,洗出来又干又硬。
但每一天,林琳都是干净、整洁的模样,从不邋里邋遢。
书桌是没有的,只能在一张小餐桌上,在一堆碗筷杯碟间写作业,而即便如此,她也总是年级第一。
物质是简陋的,精神是贫瘠的。
直到四年级的某一天,晚饭桌上,妈妈疲惫的脸上爬上一丝难得的笑意:“林琳,妈妈恋爱了。”
对方是林泰。
林泰见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就仿佛看到自己儿时,妈妈独自一人养育自己与五个弟弟妹妹,那辛劳的样子。
林泰动了恻隐之心。
看到那么美丽的一个女人,看到她漂亮、优秀的女儿,都只能过这种生活,他无法坐视不理。
林泰房子多,空出一间三室一厅的小公寓给她们住,还给她们送钱,妈妈服务员的工作,林泰也不让她做了。
对,她们被包养了。
林泰不是慈善家——在妈妈凌晨一二点,穿着裙子,绑着微微凌乱的头发,面带略有些花了的妆容,踩着高跟鞋,疲惫地,且时常伴随一两声叹息回到家——十岁的林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林凤娇清楚这一切只是暂时的。
对于一个成功的男人,有的是女人为他张/开/双/腿,她一个孩子都十岁了的女人,有什么竞争力?
直到她怀孕了,去医院查了一下,是男孩。
在医院,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林泰发了一条信息:“我怀孕了,是个男孩,你要不要?如果不要,我就打掉。”
发完短信,她没有离开医院,只等收到林泰的回复,把手术做了。
林泰是在十五分钟后回复的。
那十五分钟里,他迅速而理智地做出了重大的决定。
“留下吧。”
一个孩子,绑不住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但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便不一定了。
毕竟他年过四十而无子。
他想过了,自己如今的成就,他已十分满足,他不需要用自己的婚姻,再去换取什么。
虽然林凤娇是一个结过婚、有孩子的女人,但林琳,是林凤娇的加分项,而非减分项。
平白无故多出这么一个漂亮、优秀的女儿,又恰好姓林,他是赚到了,儿子又即将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