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琳便说:“那行,那我先走了,孟少坤拜拜,到时候北京见,十顿全聚德别忘了。”林琳竟开起了玩笑,“还有诗庭,明天见。”
“嗯!明天见!”
于是秋夜,孟少坤与一美二人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步行,走到马路边上,孟少坤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还十分绅士地替一美开车门,叫一美先上,自己遁后。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一路上相对无言。
一美几次试图开口,却又默默把话咽下,直到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一美这才开始懊恼——应该抓紧时间说一两句道别话的……
下了车,两人默默走着,到了要分开的岔路口,孟少坤说了句:“拜拜。”
一美也只是回了一句——拜拜。
所以,就这样结束了吗?
心中竟有些失落…
回到家,婶婶问:“回来啦!怎么样,好玩吗?”
“挺好的。”
嘴上说挺好,但婶婶看一美却是一点也不好的样子。
一美脱了鞋,径直回屋,走到床前,直接脸朝下,以“大”字型向床扑了过去,也不知是玩累了还是怎么,只想就这么趴着,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
趴了好一会儿,有点想听歌了,才勉强爬起,拿来手机,放了一首丁可的《if》。
浅吟低唱的,恰好符合一美此时此刻的心境。
像咸鱼一样趴了好一会儿,客厅里,“叮咚叮咚”的门铃声便响了起来。
一美没在意,想来,又是叔叔婶婶哪个朋友吃了饭,来串门了,直到婶婶开门,惊喜地喊了一声:“孟太太!”
孟太太!
听到这里,一美直接“腾”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孟太太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我们今晚十一点飞机回北京,去了就不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来给郑太太道个谢,再把美年达牵过来给郑太太看一眼。自己亲手接的生,亲手养大,结果送了我们,心里还是舍不得吧。真是太感谢郑太太了,一直说要养狗,可也一直拖着,如果不是美年达,我们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婶婶便与孟太太寒暄起来。
而房间内,在听到“我们一家三口”的瞬间,一美便已经起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粉色t桖与一条黑色背带短裤,十分淡定地换了起来。于是在孟少坤问:“阿姨,诗庭在家吗?”时,一美已经准备完毕。
“在,在房里呢。”说着,婶婶冲一美房间喊,“一美啊!你同学来了!快出来看看!”
“同学?”一美明知故问,“哪个同学?”
“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一美走出去,装出一脸惊喜:“哎?孟少坤?你怎么来啦!”说着,又乖巧地向孟叔叔、孟阿姨问好。
由于时间关系,三人并未久留,只是站在门口寒暄了一会儿,便带美年达离开了。一美也趁机与孟少坤闲聊了几句,了却了方才没能认真道别的遗憾。
该说的话都说了,一美回到房间,心里这才舒服了。
…
新学期,新气象。
休整了一个假期,第二天来到学校,只见同学们个个容光焕发、精神饱满,女生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聊着暑假趣事。
直到七点,铃声响起。
班主任拿着花名册走进了教室,早会上,老师再一次腔调下月文理分科之事,叫大家务必深思熟虑,参考家长意见,做出自己的决定。
文理分科的话题一出,教室内,便瞬间炸开了锅。
同学们分分询问前后左右桌,到底学文还是学理。
林琳却“充耳不闻”。
教室吵成这样,她竟一脸淡定地解自己的数学题。
一美其实很想问问林琳,她到底学文学理,于是看向林琳——平日里,若一美想和林琳说话,而林琳却在专注学习,一美便像此刻,静静地注视她一会儿。林琳感受到一美视线,有时会放下笔,有时继续解题,但总归会问上一句“怎么了?”
只是今天却没有。
一美想说话,又不好打扰林琳,自己郁闷了一会儿,便也拿出教科书来看。一开始十分焦躁,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又强迫自己认真看了一会儿,竟看进去了。
早自习结束,休息十分钟,上课铃打响,历史老师便走进了教室,大家这才消停下来,只是第一节 课一结束,教室便再次闹翻了天…
几个女生结伴走到林琳一美桌前,问:“林琳,诗庭,你们选什么呀?让我们参考参考呗。”
不等一美开口,林琳便替一美回答:“她学文。”
“啊?”一美愣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我学文了?”
一美可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自己要学文,对叔叔婶婶、林琳,都从未有过,哪怕在心里,她已经90%决定了学文。但毕竟学文这事,不似学理光彩,文科生面对理科生,总有一种莫名的,比不上的感觉。
林琳便说:“反正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学理啊,难道你要高二高三两年,都活在被数理化支配的恐惧下么,到了大学,再继续学高数、大物。”
原本没觉得学理科这么可怕,只是林琳这么一说——一美连连摇头!
“那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