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安不相信,反驳道:“这军中多少人在?又是少帅您当家!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有如大江中加一滴子水,您不说,谁会知道?”
萧护心中大为赞赏,可是赞赏过后,这个人还是不能留!自己的处境这忠仆并不知道,还有一条就是,因为他是忠仆,所以更不能留。
如他所说,留一个人是没什么!不过,这忠仆忠心耿耿,万一说漏什么,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他催促自己怀疑自己,反而不好。
因为是忠仆,所以不能留!
眼前这忠仆因为自己要送他走,眼睛也瞪圆了,拳头也攥起来。封安怕的心事,如萧护所猜,他认为自己留在萧护身边,才能更好督促他寻找封慧娘。封安喝问:“少帅,你另有心事?”
萧护慢吞吞走到他身边,忽然一肘,把封安打晕!
“来人!”
进来两个人,萧护郑重地抱起封安交到他们手上,叮咛:“好好待他!赶快离去吧!”护送的人鞠一躬,带着封安离开。
萧护又喊进自己随身的小厮萧北,带他地图前,详详细细指给他:“封姑娘从这里和家人分开,依我看,她必定不敢走官道,”萧北会意:“奴才明白!”
受通辑的人,哪里会有路条?
“你带着人,沿着小路打听,要是没有人,”萧护默然吐出:“尸首也要带回来。”
萧北也黯然。
主仆两个人都知道一个多月过去,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只怕已经遇险。
萧北领命而去。
萧护平缓一下情绪,独自出帐,换上笑容唤来值日军官:“伍将军说伍林儿将军的母亲到了,现在哪里?”
值日军官哈地先笑了,再回话:“少帅您明天再去看的好,”
“这是为什么?”萧护奇怪。
“伍老夫人一见到伍林儿,当着众人又打又骂,几乎把少帅您都骂上,您还是别去了,等他们自己家里人劝一劝再去不迟。”
萧护了然。但他没有停下步子,值日军官就只能跟着。听前面负手而行的少帅缓缓而道:“天下父母,谁人愿意儿子来打仗呢?”
他奔着伍林儿的帐篷而去。没到帐篷外,就听到里面有年老妇人哭哭啼啼:“大房里儿子多,死几个有什么!横竖有人上香火!我这二房里,可只有你一枝子独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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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谅亲们,昨天半夜才从上海回来,今天本想上午更新,不想忽然有事,直到近五点才回。
☆、第七章,见面
萧护上前一步,亲手打起帐帘子。见帐篷里哭的哭,是一个老妇人。尴尬的尴尬,是丁婆婆的儿子伍林儿,要笑不敢笑的,是伍思德和伍家另外几个堂兄弟。
还有一个忍笑的人,是个黑脸少年。
封慧娘总算入军中,应该是一腔求救于萧护的心事,全被丁婆婆给搅散开来。这婆婆说的话实在让人哭笑不得,什么别的房头多死几个,看看另外几个人脸上模样,就知道他们全是伍家的人。
有将军,也有校尉。初来时都来劝,听到二婶儿骂自己们,一个一个垂着头都不说话。
这个时候,萧护出现在帐帘处。
慧娘眼睛一亮。
她奔波逃亡,与肮脏汗臭作伴已久。来到这里,见将军帐篷里虽然整洁,但来不及清出去的脏衣服让人不敢恭维,被褥上也有着可疑的污渍,不是家里香喷喷的衣衾。
再说后来的这几个人,更带来各种各样的汗味儿,对闺中女儿来说实在薰人。
慧娘早就习惯,她只劝丁婆婆。
忽然有风轻动,见却是帐帘子打开,一个青年出现。
帐篷里人齐唰唰站起来。
慧娘则眼前一亮。
丁婆婆也抬起泪眼迷茫。
听人人恭敬:“少帅!”
萧护含笑,唤丁婆婆:“老人家,身体一向可好?”
封慧娘头脑一晕,身子微晃几下,再就迫切急切地瞪大眼,拼了命的去看这个人。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见到萧护,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本来想的是夜静无人时,悄悄去投个信物什么的暗示一下,再看他作何反应。
因为担心较多,她想的也过多。本身又聪明过人,想法就千个万个的出来。正在烦恼哪一个成哪一个可能不成,人已经到了面前!
如封大人所说,慧娘习武只是纸上谈兵,封慧娘对于军中如何统治,其实点滴不知。是以还没有想好,只能对着自己的未婚夫,慢慢红了眼圈。
从她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有夫君。从她知道后,就被教导着日夜时刻,都记挂着以后的夫君,是她一生的依靠。
从心里,先靠了个十成十。
慧娘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委屈,冤枉,路上风霜苦……在心里打转。她本该就扑过去,跪倒在他脚下,或者哭倒在他怀中……。可是,路上风霜苦留下的深深烙印,自己是罪官女!
萧护他什么心思?如何想?会不会帮助?再或者,也许另娶名门女?
这短短的一刻,封慧娘寸步没动,只把自己的夫君模样刻在心中。
他穿一件深灰色单衣,上面无花无朵。系一条白玉带,和压衣玉环玉质相等,全是上好的。黑眸深得如老井无波,直鼻薄唇,含笑如暖风中日头。
封慧娘心中受抄家所累的伤痛,这一刻全化为无有。少女总有虚荣心,虽然虚荣心来得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