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想,既有贴子,当然要去,好歹永宁侯眼中有我。但是去了,见到萧少夫人,我赏还是不赏。”长公主和邹夫人一样,也为这个在犯愁。
她嫁给当时的阁老程家,丈夫早亡,只有一子程业康,是太子陪伴。程业康打一个哈欠:“我可熬不住了,母亲,你要赏就赏,谁还能说什么?不赏就不赏,萧护又敢说什么?”他嘻笑:“我想起来,这算是一次小宫宴吧,除了皇上和娘娘们,满朝文武全请到了。石明哎,大手笔。”
见儿子犯困的迷糊相,长公主生气地道:“你和太子习功夫,就打熬出来这样身子骨儿?”又叹气:“你想想,不赏,那是为宁王报仇的人,宁王在世,对我这姐姐也算尊重。”
程业康道:“那就赏。”
“赏了寿昌要是胡闹,不是又要看皇上脸色?”长公主谨慎的想着。
程业康攒眉挤眼的不舒服:“寿昌郡主,寿昌郡主!听到她烦也烦死了!一个小姑娘,说几句怎么了?看这个脸色看那个脸色,这天要变吗?”
“孽障!这话也是乱说的!”大成长公主大怒。程业康皱眉:“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说。表哥在朱雀军为将,昨天才回来,白天和他喝酒呢,他把寿昌郡主看得比天大!我倒奇怪,她除了爱惹事儿外,没什么能耐呀,倒能震得住一军的人!”
大成长公主沉思道:“你说?”
“他们在外面离得远,有国舅一手遮天,把郡主的话看得像皇上的意思!”程业康道:“晚上我才对太子回过这话,太子说他知道了,笑是不行。说京外的人没见识,可也不能怪他们!人家知道什么,又不在京里!再者,前天我遇到信妃的一个远房亲戚,也是把寿昌郡主看得比天大,她不就和公主拌嘴,那九公主也是的,怎么不甩她一巴掌,不就结了!”
他问自己母亲;“因此我心里糊涂,皇上不糊涂吧?我瞅着不糊涂呢,前天召见太子和殿下们,又说到宁王殿下,哭了,我看他不糊涂。”
大成长公主倒笑了,咀嚼儿子的话:“你说得也是,在外人眼里,倒看不明白她。她虽然顽劣,不过打个公主,打死个丫头,倒没有大的劣迹。”在长公主这种出身眼中,打死丫头最多算心性暴躁。
程业康又是一个大哈欠:“只有一件,她追萧护,萧护以前定的那亲事人家死的古怪,我还无事查了查,确定是有罪,我早丢下来。母亲不用烦寿昌,等我见到她,告诉她再不好,我告诉太子去,看她改不改。”
“萧家以前定过亲?”长公主一惊。
“定过啊,就是吏部里死的那个封大人,母亲倒不知道?”程业康狐疑,又得意:“还是我消息灵通。”
大成长公主问明白,失笑道:“我不插手朝政,就是插手,也记不住他萧家和京里的谁定的亲。这么多官员我记不过来,又不弄阴谋。既然有亲事,又恰好死在寿昌出京那时候,我看这事必有古怪。罪证,是可以捏造的。”
在宫中长大的长公主什么不明白,就是做这坏事的人是谁呢?寿昌?她要有这种机巧,也就不是草包。
“不会吧,”程业康吓了一跳,摸自己后背:“京里黑,可有这么乱?”他不寒而栗,摇头:“我看寿昌没这坏心思,她能干出来的,至多是喊封大人过来,逼他退亲!”
大长公主心中一动,寿昌干不出来,别人能干出来。头一个,江宁郡王妃是绝对不会的。那是,江宁郡王?
再联想到明天石明的请客,大成长公主长长出一口气,对儿子道:“睡去吧,明天还要去永宁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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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只能为我哭(求月票之更)
程业康回房后,大成长公主莫明还是烦燥,烦在哪里,她想不出来。她是皇帝唯一姐姐,没有人敢难为她;又有涵养,不会认为寿昌之流的人让她难过。儿子又长成,能有什么事让自己不喜欢呢?
长公主对着窗外晶莹的雪想不出来,闷闷去睡。
一早起来,准备去石家。
石家请人是在中午,预先弄了一批花灯请人来看,直到晚上。江宁郡王妃主中馈,忙里偷闲,让人喊过女儿来。
寿昌不乐意地过来,一来就扑到母亲怀里,搂着她脖子揉:“不请表姐们吧?”郡王妃被女儿这么一搂,心就会醉。在她心里,女儿还是襁褓中的那个女儿,永远都是,离开自己,要吃要喝都不会如意。
又让郡王妃想到儿子,她心中虽酸,又为有寿昌而欣喜。而寿昌这个孩子,是受到庇护的,石家没有一个人敢动她。
外面敢动她的人,目前也没有。
那个叫萧护的,倒是例外。虽没有动自己女儿,却害她伤了一回心。郡王妃是女人,知道男人让女人的办法很多,负心人也很多。她只是庆幸,幸好没嫁到萧家。
对着女儿撒娇的美丽脸庞,郡王妃抱着她笑:“今天呀,你不许胡闹。”寿昌郡主噘嘴,嘻嘻:“我偏胡闹!表姐肯定笑我,我不要她们来。”
“那舅舅呢?”郡王妃笑盈盈。寿昌郡主最喜欢的是舅舅,最不喜欢的是小叔叔。寿昌笑逐颜开:“要舅舅,不要表姐。”又嗲得不行告状:“舅舅给我买的最大的花灯还没有买来,今天我见到舅舅,再揪他几根胡子。”
郡王妃举手要打,佯怒道:“打你了。”寿昌郡主钻她怀里,笑个不停。有人来回话:“侯爷说,厅上要过节摆的金花卉盘子。”寿昌郡主抬头再告状:“不给小叔叔,他打我呢。”又把袖子卷起给母亲看,还有淡淡的鞭痕。
郡王妃对女儿挨打万分心疼,可对于石明管教女儿,也说不出半个不字。这也是石明尊重她的原因。
她不管,或管不了寿昌,石明管,郡王妃却无话说。
她给寿昌揉着,让人取东西给外面的家人。见女儿笑靥如花心情不错,缓缓道:“今天还有一位客人,你可千万不要胡闹。”
“谁?”寿昌郡主还在笑:“张御史家的丑八怪?一直在乡下养病,才回到京里的那个?”见母亲摇头,寿昌郡主又笑:“那就是王大人家的狐狸精?喜欢太子哥哥的那个?”
郡王妃叹气地笑:“唉,你几时才改呢?”还是和孩子一样。
在别人眼中,这已经不叫和孩子一样不是吗?只有痛失过爱子的郡王妃,才认为自己唯一的女儿这样说话,是和孩子一样。
就告诉了她:“是玄武军的萧少帅。”
寿昌郡主慢慢地圆了眼睛,慢慢地呆滞面庞,慢慢地……“哇!”大叫一声,踉跄着从母亲怀里退开,面上有痛、气、恨、羞耻……数不清的感情。
“不!”她大叫声,疯狂上来揪母亲衣服,扯她衣上的流苏:“撵他走!叫他出京,不许他家里来!”
从没有表现过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