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旧宅的条几下,还有着萧护的名字。
慧娘面庞亮了,又扭捏。这样子许久没有过,萧护给她斟酒,取笑道:“我知道了,是你个儿不高,只能刻在那下面。”
“才不是。”慧娘双手捧酒杯,笑靥如花:“我说了,夫君不要生气。”萧护装腔作势沉下脸:“说得好就不生气,说得不好嘛……罚你站着倒酒。”
慧娘格格笑,又飞红一抹上面颊。这样子,动人有十分,羞慧又有十分。两个丫头全不在这里,是摆上酒菜后又去催菜。萧护在慧娘耳朵上拧一拧:“快说。”
“别人说你少年英雄,如何了得,说我配不上你。我不服气,想你小小年纪,就敢这么样。我取了小刀,心想别人捧在上去,十三拉你下来,就把你名字刻在条几下面。嘿嘿。”以一个讨好的笑,结束自己的回答。
萧护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想沉下脸这个丫头笑容就在面前,不教训她,又不甘心。当下喃喃:“多谢你没有把我刻在板凳腿上。”让慧娘喝三口酒,以示惩罚。
夜晚上来,繁星微出,慧娘贴在萧护身上,同他指点院中:“这是花房,”一个不大的小房子。萧护说:“好。”慧娘露齿一笑,又去指另一处:“这里我要盖个亭子,”萧护道:“好。”慧娘抚着他腰带上金饰,调皮上来:“十三要上天。”
萧护道:“当然是我送你上去。”
夫妻相视含情,十三微红面庞,萧护柔声低语:“还有什么不如意?”慧娘只觉得幸福温暖无处不在,默默地想着,要有不如意,只是孩子罢子。
孩子这事情,母亲当年也早说过,不可要得过早。是以萧护也好,慧娘也好,都没有太焦急。京都坐阵的年青大帅萧护,今年才二十有一。
而十三娘,逃难那一年十六岁,当年到了自己未婚夫身边,第二年成亲,这又在京中过了一年,今年不过才十八岁,是个标准年青的贵妇人。
繁星以为背景,绿叶以为陪衬。两个人携手任浓情流动,不管桌上酒菜俱冷。你眸中见到我,我眸中唯有你,分也分不开时,一只猫儿:“喵喵。”
过来,惊动慧娘眸子微闪,才羞羞答答地笑了,重新相请萧护入席,夫妻尽欢。
这一夜缠绵悱恻,
这一夜十一公主没有合眼。
她对着深宫中不甘,闭上眼就是九公主格格作响的脖子,往上翻的白眼。
守节?
还不知道哪一个娶你?
萧夫人的话让十一公主悲痛欲绝。这不是公主下嫁,十里红妆;这不是公主下嫁,有人仆服。烛光早灭,唯见幽深黑暗。黑暗中似有什么在动,是九姐姐不安的魂魄?
不不不!
十一公主悲愤地在心中大喊几声,她不要守节,她不要!
一夜到天明,换上宫女衣服,喊上豆花出内宫,见外宫中有人换岗,晨光中一个人大步流星而来,脚步走得“咚咚”作响,他大红面庞,尽是胡子,胡子硬得可以当针扎,正是伍思德。
十一公主愕然一下,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碰上他。
难道这是天意?
那就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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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花好月圆(二)
十一公主见到伍思德,就把自己亲事定下来给他!
她不认为这叫草率,是她没有时间,也缺少机会!
她没有时间去把伍家兄弟们一一了解过,也没有这个机会。
嫁给这个见过面的人,至少比嫁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样子的人心中好过。至少成亲前可以把这个人好好揣摩,至少见过面。
伍思德没看到十一公主,他对于宫女们从不乱看,生怕惹出事,给萧护脸上抹黑。让参与宫中治安,这是又让别人眼红的事情。
别人眼红,就处处要小心。
今天是他当班,倒不必一天全在这里。大早上来换防,到处看一看,就可以回去。
一个时辰后伍思德离开,一辆雇来的马车跟在他后面。十一公主和豆花紧张在马车里,两双眼睛盯一匹马,一直跟着伍思德到萧府门外。
“怎么办?萧家有后门,万一他从后门出来就找不到他。”十一公主紧张过度,胡乱猜疑。她没有想过伍思德的马在前门上拴着,他不能步行回去。
豆花挺身而出,她和十一公主感情极好,情如姐妹。拍着小胸脯:“我去后门!”十一公主感激地看着她下车,没过半个时辰,哭丧着脸回来:“这家子好几个门。”
有马长嘶一声,那马可能是知天意,故意叫上一声。
主仆都笑了:“马在,他人就在。”
专心地盯住马,把马从头到尾巴看到生烦时,伍思德哈哈大笑着出来。对守门的张家一挥手:“喝酒去!”
张家耸耸肩膀:“去哪里?”
“和记酒楼,姚家的产业,那里菜好,可以讲价,没钱可以挂姚将军头上,有一天我们喊小娘唱曲儿,一摸兜没带钱,让小娘柜台上取钱,多痛快!这钱也让姚将军出,到现在没还他,真是难为情!”伍思德嗓门儿洪亮,马车里也听得清清楚楚。
豆花瞪大眼,十一公主问:“什么叫小娘?”
“就是……”豆花儿吃吃。
在深宫中这叫乐伎,没有小娘这一说。豆花时常往外跑,给十一公主和周妃跑腿买东西,她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