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的妹婿,多威风!伍氏满门舅爷,天天都横着走。余明亮满溢出来的欢喜多多,洒了一路子。
他和廖明堂住一起,为有个伴儿说话。一气冲进来,浑身上下带的喜悦,硬生生把睡梦中的廖明堂惊醒。
他睡眼朦胧:“你怎么了?”小余将军面上有笑,眸子里有笑,可怎么看着衣上发上全在笑呢?
一个人喜欢成这样,会是什么好事情?
廖明堂半开玩笑:“那杨姑娘要给你当妾。”余明亮马上沉下脸:“当洗脚丫头也不要。”又喜笑颜开,坐到廖明堂床上,用肩头推他:“哎,给你说个事儿。”
喜欢得藏不住,只想有个人说说。廖明堂盯住他,洗耳恭听状,余明亮又不想说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起来要走,廖明堂一把握住他:“把我馋虫勾上来,不说你能走得掉?”余明亮百般求告,其实是半推半就,想说又难为情。
廖明堂看出来,就更心痒想知道。
推了半天,余明亮喜形于色地说出来:“……是大帅的嫡亲表妹,三姑老爷家里排行第二的姑娘。”
廖明堂一听就嫉妒上来:“我怎么没有?”
余明亮取笑他:“你不是将军。”廖明堂摇头:“不对不对,你别混我。让我想想,夫人那天对我说,我的亲事和将军们一例,不行,你明天帮我问问去,我是定的哪一个姑娘!”
“我怎么好问?”余明亮只喜欢自己的。
廖明堂揪住他,呲牙:“你问不问!大帅妹婿了,你还不敢问!”他黑着脸,比外面夜空还要黑。
余明亮愣一愣,就用力拉回衣服:“你以上犯上了!”
“给我去问,不然我觉也睡不好!”廖明堂对着余明亮就是一拳。余将军闪身跳开:“你敢动手,你个混蛋,我没少照应你,你敢打上司!”
他就骂人,脸上还有笑意。
廖明堂就牙根子痒,只着一条长裤跳下床就揍!余明亮就拳头相还,砰砰啪啪狠打一架,余将军眉开眼笑:“停战停战!我睡得着了。”
他欢欢喜喜很快入睡。
对面的廖明堂睡不着,坐在床沿儿上寻思,亲事和将军一例?难道又是个表姑娘?堂姑娘也行啊。
他也喜欢去了,余将军都大帅妹婿,自己还能差到哪里。
杨侍郎家里,注定是睡不好。
烛下,杨侍郎沉着脸走来走去,杨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口口声声要抱着女儿去寻死。房中杨姑娘也是哭:“我不活了。”
“别哭了!我自有主张!”杨侍郎烦了,袖子一甩去小妾房中。这一夜几乎没睡,把萧护骂得狗血喷头,几回怒目虬张。一早起来,杨夫人哭哭啼啼才过来请安,杨侍郎转身就走。杨夫人哭倒在地:“我命苦啊,没有个作主的人。”
杨大人当听不到,出门上轿,往校场上来。余明亮他是认得的,曾经上门求亲被拒,杨侍郎一眼认出他,让一个老成家人过去:“小余将军,我家老爷杨大人请你去说几句话。”
余明亮就过来了。
晨光中,他精神饱满,气宇清新,杨侍郎此时后悔,当时怎么就会拒婚?余将军在这两个月里,又升了一级。
杨侍郎满面春风,如一个慈祥的父辈,请余明亮茶楼上同用早饭,余明亮婉言谢绝:“还要请假,就不打扰。”
“好好,你是个用心的人。”杨侍郎更笑容可掬,觉得小余将军前程远大,自己女儿许给他是嫁对了人。
这和数月前,抱成团的拒亲事,是天壤之别的两个心思。人心变化之快,真是匪夷所思。
杨侍郎道:“哈哈,小余啊,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前的事,请你不要计较于心。”
停一停,等余明亮回话。余明亮自然道:“不敢不敢。”
杨侍郎更认为他知情识趣,委婉地道:“以前拒亲,是和大帅还不熟悉。如今熟悉了,正要把亲事重提,不想昨天就出了事情。哈哈,这也是你和我女儿有缘分,小余将军,老夫一向是赏识你的很呐!老夫我朝中为官二十载,很积下一些东西,到时候嫁妆上,你尽可以随意提出,我能拿出来的,都会给你。”
余明亮心想才遭兵乱,你家里还有二十年积蓄,那时候你藏哪儿了?
怕杨侍郎纠缠不休,索性一次说到位:“我父母不在,亲事由大帅夫妻作主,大帅夫妻,相当于我父母一般,不敢相违。先为我求亲事,好像碰壁不止一家,”慧娘认为余将军是很拿得出手的一个,为和京中女眷们和解,一家碰壁,又去了一家,结果家家碰壁,只能回来生气。
杨侍郎难免老脸红了。
余明亮倒是没事人一样的笑:“为我的事,惹得夫人生气,大帅动怒,我不安直到今天。如今亲事已定下,是大帅的嫡亲表妹,排行为二的好姑娘,这是我天大的福气,普天下再没有人能和她相比。”
杨侍郎瞪着眼。
“而昨天的事,是我当班才有,不是缘分。要是换成别的将军们当班,那另爱只怕和他们有缘分了。”余明亮最后没忍住,讽刺了一句。
讽刺的话都出来,心中恼怒牵动,如大海泛潮,突突地往嗓子眼里冒。余明亮怕自己多说,不等杨侍郎回话,忙道:“我还操练呢,恕我失陪。”
大步而去,在晨光中的身子更是英俊潇洒。
杨侍郎气得从头麻到脚,一个手指头也动弹不了,几乎脑充血。
家人劝着,他才上轿,在轿子里骂道:“混蛋混蛋!”
回家去杨夫人哭,杨姑娘要上吊,杨侍郎烦心得不行,央及宁江侯和萧护去说,也没有成。
这件事,对京中的女眷们是个震慑,她们慢慢的,和慧娘走动起来。
没几天,又收到家中一封来信,说姑娘们已在路上,由萧老夫人亲自送来。慧娘和萧护各各欢喜,收拾房子,等待母亲到来。
慧娘收拾得十分周到,一个褥子一个花盆儿,全是亲自挑过又挑,母亲来的每天菜谱,也是换了又换,又备下稀奇海味,准备大展身手。
不时还是去夫君书房里吃醋,萧护只是笑话调侃她,也有人对大帅说夫人醋性过重,大帅不放心上。
又是几天的一个黄昏,一队马车入京门,马车上一个青年男子问:“大帅府怎么走?”守门的是玄武兵,忙细细指点他道路,听说从江南来,派了一个人给他们带路。
萧护刚好送客出来,见这队马车停下,心头一喜,以为母亲到了,走上前去正要发问,见几个车门一起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