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子上,伏着三个人。
伍思德,伍林儿,张家。
三个将军跑来作贼一样。
墙下,还有十几个人,都是随时准备冲进去打。
他们轻轻揭开屋瓦,就听到曹公子哈哈笑声:“临走我又挑拨几句,萧护今天晚上一定打她!我还能不了解萧护,十四岁那一年,我们背地里说娶媳妇的事,他就说娶回来的不好,天天揍,这是个狠角色!……”
伍林儿提起拳头就要砸一下,伍思德和张家全止住他,悄声道:“回过大帅再说。”曹文弟睡得足,又心情不错,谈兴更高。足的说了有一个时辰,还有曹少夫人和曹娟秀的话,趴屋顶的三个将军全记在心中。
近三更时,带着人去见萧护。萧护今天晚上不打算回房,想来十三必然是哭得伤心,不过大帅还没有消气,见到她哭只怕手痒,晚上找不到人来劝,大帅就不回去,也有晾一晾十三的意思。
他低头在烛下踱步,张家在说。
还有一件事,萧护也查明白了。就是曹家入住在客栈里,有一伙子人冲进去,嘴里喊着“江南来抢人丈夫的小贱人,这是京里,容不得你撒野,你要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杨侍郎夫人只怕来的姑娘丢人不够大,找去的人就喊得客栈里外全被惊动。
事涉到杨家,她们原本想打的是谁,也就一目了然。
当晚,曹家仓惶搬走。
萧护模糊的冷笑一下,自己都不知道这冷笑起自何处,又去往何方?
这就是京里的官员们到目前还据傲,瞧不起大帅的一件铁证。
你再强,我们是一群地头蛇。
自古有云,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现在是安乐地界儿里,又是这起子人可以仗着我们是京里的人,我们在这里人头熟,官场上道路熟……
新帝还没有出来,大帅已经觉得吃力,这不是他一惯的作风。
以前先帝在时,也没有拿捏住大帅的头皮。如今,有人妄想左右来左右去,这不是笑话!
烛光一闪,烛泪滴下,晶莹剔透,好似十三盈盈泪水,萧护心头没来由的一痛掠过,还有十三,她要是把当丈夫的放在眼里,也不会干出白天的天。
萧护依然不打算今晚回房,他只是无意识的房中转圈子。张家说完,和伍家兄弟可怜巴巴看着大帅,盼着他有句话出来。
。半晌,大帅闷闷地道:“都回去吧,不要闹事情,我自有主张。”伍林儿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大有大帅不给句准话,就赖着不走。
萧护走到他身边,勾起手指在他头上轻敲一下,温和地道:“去吧,再交待一下,不要闹事情,到底,是我多年的好友。”
三个人怏怏不乐出来,外面月光更明亮,把三个人在面上的心思全照出来。张家目光闪烁:“我睡去了。”走得飞快。
伍林儿对阴沉着脸的伍思德横一眼:“哥,我今天晚上睡外面。”也大步流星离开。伍思德一个人笑得满面狡黠,自言自语道:“我也走了。”
出来见伍小伍,伍小伍扬起手中东西,一个大油纸包,里面散发出难闻的腐烂味儿,中人欲呕。
甥舅两个人对着坏笑,打马返回曹家住处,马不停蹄中,一扬手,把那只死猫扔进去。
“扑通!”
却是有两声。
另一条街上,张家飞快打马而走,见前面一匹快马过来,月下见生得浓眉大脸,正是伍林儿。伍林儿也看到张家的动作,对他无声咧嘴笑笑,错开身子与张家背道而驰,到曹家墙外,一扬手,也把手中东西扔进去,无声地笑着,打马离去。
月光下,四个人走成三条路各回各家,都笑得不可自持。
大帅说的不可闹事儿,是他多年的朋友,和不能找一星半点的事情相比,是两个概念。
……
星月低沉到三更后,慧娘抱膝缩在床角,默默无言。她不睡,家里人全不睡,苏表弟为弥补自己回来的晚,要陪表嫂说一夜酒,让家里人都不要睡:“我们陪表嫂一夜,让表哥听到不得不回来。”
孟轩生扯他去睡,警告:“办点儿正经事!”
慧娘就睡下来,又睡不着,只床上坐着,对着烛火认真的想一想。
先说大帅,是一个好夫君。如果十三不嫁给他,只冲着萧护为父母亲平冤枉这一件事,就可以终生供奉萧护的长生香。
怎么嫁给了他,恩情反而会淡了呢?
慧娘是个天姿聪慧的人,她一旦静下心来想到这一点,就如雷轰顶,真的是自己错?在书房里大哭中认错,还不是本心。
就是嫁一个一般的丈夫,没有这种恩情的丈夫,跑去书房里闹,难道就对?处理事情,这不是唯一且正确的方式对不对?
别人对你无端起坏心,你对上,越陷越深,白白的便宜他得意自己的重要性!
真是平白无故的娱乐他!
他要闹,就陪着他闹;他树静风止,自己也平静无波。日子,是为他曹家过的乎?
还有丈夫萧护的恩情,从庇护到体贴,从强迫成亲到同入京中……。
慧娘心中翻腾如滚油在煎,她又一次泣不成声,她不愿意同别人分享萧护,不愿意呀……
见月亮大而有彩,正是满月时节。满月容易神思纷飞,险些,慧娘就想去书房求萧护回来,对他认错。
当然,今天这事起因是曹家的人心不足,可做出来不正确处置的,却是慧娘。
她泪如雨下,手紧紧拧住身下杏花红绫锦被,却还知道,此时去求大帅,他在气头上,只怕更糟。
萧护的生气,也是他疼爱慧娘的一个反面。萧护有多慧娘,今天就有多生气。这是他一向得意的十三,千里逃难,坚毅可赛男人的十三。
在古代这种封建社会中,女人要对男人下跪,要妻以夫纲,很多一些女性,是没有尊严和地位而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