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护再点头,他已经没有插话劝的心,认为自己应该耐心听完。老孙氏抹抹泪水:“侯爷酒量我是知道的,就醉了不愿意做的事也能把持,再来,他只怕还不进洞房,或者当我们面进去了,再跳窗户出来。”
萧护微微一乐,想到洞房花烛夜,新人跳窗出,这要是笑话才成。
“因此我来求大帅帮忙,我侄女儿一表人才,人也贤惠,不似我当年,只求给她一个孩子,今天晚上让他们圆房吧。”老孙氏几乎是卑躬屈膝。
她前面的“知道侯爷是对亲事不情愿的”,又才说过“新人贤惠,不似我当年”,萧护想想她的话是正理儿,就微笑道:“正妻理当尊敬。老夫人,只是你也说过,平江侯就是酒醉,不情愿的事不愿意做也能把持,我能怎么帮你?”
他心头一闪,放声笑了一声急忙收住:“竟然是这样!”
老孙氏不错眼睛的看这个自己一直痛恨搅局的英俊大帅,月光斜斜照在他面上,眸子几成琉璃色,带着奇异而又惑人的飞扬神采,是个人见人爱的人儿。
老孙氏让大帅“正妻理当尊敬”这话击中,心中几十年苦痛决堤般要泄洪而出。她压着心头酸痛,匆匆忙忙把话说完:“我在后面的酒中下了合欢散,请大帅成全,也请大帅不必饮用,那酒坛子外面系红布条儿,又有倒福字的就是了。”
转身决绝而行。
手中拐杖在泥地上是闷声,好似老孙氏此时的心情。
正妻理当尊敬!
多少年没有外人说过这么中肯的话了。
还是自己痛恨的人所说。
老孙氏急急回自己房间,洗手焚香,又是一卦,见还是那样。国必有大乱,会有中兴之主!以前老孙氏每卦必痛,她一直不愿意,也不肯承认的,中兴之主是指萧护大帅!
以萧护这近一年里在京中的所作所为,安民生,稳秩序,虽然拿官员们狠了些,京里京外的确安定。
也重新繁华。
郡王们的封地,不与大帅相干。
“怎么办?怎么办?”老孙氏趴在地上对着卦象流泪不止,要她改变从小对皇族的信仰,改而去信另一个人,不亚于对人换皮抽筋。
萧护此时,又让另一个人拦住。大帅无奈:“夫人,你这毛病可以改改。”唐夫人又出来了,她陪笑:“大帅,我不候在这里,就见不到你。”
萧护没好气:“你说,什么事!”
唐夫人就把游夫人的话说出来:“大帅得罪了她,不然就是没让她满意?”萧护嗤之以鼻:“我知道了,”允许她再收别的银子,大帅走开,边走边恼怒。
游夫人协助长公主暗助文昌王入京,自己没找她事情,心想杀人不少,一个女人放过去也罢。她自己找上来的!
萧护回到酒席上,先入眼帘的就是酒桌上整整齐齐的一排子,系有红布条儿,又有倒福字的小酒坛。
萧北耳下悄声道:“大帅不要喝,奴才试过,不是毒药,像是合欢散。”往萧帅桌子上试的酒,萧家的人全拦下来要试。
萧老夫人那一桌也是这样。
平江侯当然没有意见,他是一心和萧护交好的心,可别人要弄出来什么事情,就难猜测。
萧护回到席上,梁源吉见到他就不放:“喝!”萧护放心喝的酒,梁侯爷当然更放心。萧护心想坏子这小子就缠着自己不放,对那酒看一眼,大帅不会喝的。
梁源吉喝过,房中有十几个妾,洞房里有一个新人。大帅喝下去,回家只有一个肥肥白白很可爱,却旁边睡着儿子,还坐着月子的十三。
外面还有奶妈看着,干出火也不行。
大帅就拿眼扫了一圈,见到曹文弟眼巴巴的目光。文弟心思,面上一看就知。想当国舅的人太多了,多他一个有这心思,也不多。
怕他今天晚上趁自己酒醉纠缠立帝的事,大帅就招手,喊来曹文弟,自然蒋公子们也要请来。萧护心中笑翻了天,本来要放过两个表妹夫,可他们见酒多,凑上来要代劳。
苏云鹤闻闻酒好,也要喝,让萧护骂了:“喝多少了?还是没够!”把表弟们一起打发了:“天好早晚了,去看母亲姑母走不走,去送车。”
四姑老爷听着喜欢,他自到京里,就变了一个人,也不贪风月,外面也不多吃酒。就带着儿子外甥苏表弟去看萧老夫人和四姑太太几时走。
这里大家坐下,团团的一桌子挤了十六个人。有几个站大帅后面,有几个站平江侯后面。阵势才摆开,香风招展的又来了不死心的夫人们。
借着敬梁源吉酒,也敬萧护。
平江侯一口一杯,只求醉。
萧大帅坏得很,见乌夫人笑脸儿迎人,亲手送上酒盏。大帅涎着脸状:“夫人美意我不能推却,不过我要歇一歇,请夫人代劳。”接过酒盏,亲手送到乌夫人唇上。
当着众人,大家一起喝彩。
大帅一气灌了乌夫人三杯。对别的夫人们笑:“一个一个过来,本帅喂你们!”夫人们全喝了三杯。
大帅俊脸儿是下酒菜。
唐夫人候大帅净手,怕亲兵们查不敢离太近,没有听到老孙氏说酒中有合欢散的事,也没有躲过去,也让萧护灌了三杯下去。
三杯下去,萧护还怕不够,如在自己家中一样的吩咐:“今晚天清月明,正当夜饮酒,共求一醉。再摆一桌在旁边,请夫人们坐这里。”
平江侯要的就是搅和,最好喝一夜不洞房,他大喊一声:“有理!”当下摆酒桌子,大帅道:“把我这桌上酒先送去。”
他知道老孙氏会把合欢散下到梁源吉洞房为止。
里面老孙氏听到,没办法只能再送出来。
曹文弟倒喝了一坛子以上,萧护劝的。蒋公子们也每人几杯,余下的,余明亮廖明堂代酒喝得最多,萧护拦也拦不下来。又不能如对表弟,为喝酒骂他们,只能对着好笑,知会萧北萧西:“等下照应着。”
廖明堂喝得不少,拉住萧西就灌:“就一杯,你平时辛苦,来来,”强灌到萧西嘴里,萧西“噗”全喷回他面上。
萧北哈哈大笑:“该!”
平江侯酒醉心不迷:“咦?这酒快没了,大帅你一口儿也不喝?”萧护躲不过去,拿酒杯靠在唇上,又见到一个人。
游夫人坐在夫人们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