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容慧娘多想的时间,陈妈妈喜气洋洋拍房门:“大帅又占下一个城,让人接夫人过去。”慧娘拭去泪痕,回答一声:“来了。”
再次匆忙检视再没有和南宫复来往的信件,开门出来,见院子里人都是喜欢的。才到的贺二姑娘羞羞答答出来,后面跟着小余将军。
从二姑娘到,就一直和小余将军呆在房里不出来。
这里也没有古怪的婆,也没有说嘴的亲戚,没有人说他们。战火纷乱,夫妻重逢,不呆在房里别人才认为奇怪。
见表嫂只是喜滋滋儿:“二表妹,咱们快走。”丫头们早收拾好动用的东西,晚上睡的被卧。贺二姑娘跟来的四个丫头都跟不上,就显得慌里慌张。
她们和水兰、小螺儿早在萧家就认识,本该请教她们。可这一回来,见两个年纪相仿的丫头神气与以往不同,又想到她们是跟随大帅和夫人山里呆过,有傲气也应该。
怕她们笑,就不请教她们,只问满庭和六么,笑容嫣然:“怎么你们这么的快?”不仅快,还是快中自有从容。
六么呀地一声,悄声安抚道:“我们全是早准备的一拨子东西,平时多检查缺少什么,说一声走,就走了。你们不要急呢,过上几天就会了。”
丫头们这才心安下来,收拾好东西上车,见后面跟出无数兵马,同往新城。她们虽然常随姑太太往来萧家,可这大兵走在后面的气派,却不多见。
路上长空万里,不尽雪云,激得人猛一清醒。慧娘在心底想,夫君本没有错,这事情不能怪他。要怪,只怪这些没来由的皇族们,没来由的要人性命。
对于萧护这一次出山,大胆对上郡王们。本来十三以为是夫君还有气,她想通的是京中自有皇帝,随夫君打下江山,一定不立那起子人。
由今天看到书信,想到不把郡王们狠杀一通,真是对不起父母亲在天之灵。
其实孙珉只是随口和南宫复回了一句,后来南宫复的信,孙珉也没怎么看。南宫复明显是有拉拢和讨好孙珉的心,而临安郡王并不放他在心上,信随手就丢下。
因有火漆印,让人收起来。
浓雪如珠,打在慧娘盔甲上扑扑有声。慧娘在这扑扑声中,吸一口凉气,想到就要见到夫君,又想到夫君此次精神抖擞与以前不同,不免露出笑容。
城离得不远,雪地难走,一个时辰后见到新城。城门内,大帅银盔银甲胜过雪光皑皑,见一行马车过来,催马上来。
“大帅!”
雪花中,随着清脆嗓音,是一匹枣红骏马纵出。马上那不避刀剑的盔甲里,裹着萧护大帅心爱的妻子。
她马术从来不错,在奔马上张开手臂,欢快地放声而呼:“我们来了。”
这精灵似的女子,带动一片人的笑容。
贺二姑娘硬要小余将军陪自己坐车,依偎在小余将军怀里,似有不如意:“我不能和表嫂似的陪在你身边,你怪不怪我?”
“天下女子,有几个能和十三少一样?”余明亮亲亲妻子,抱着她的小细腰,凑到耳边低声道:“我要让你走的时候胖起来。”
红云,染上贺二姑娘面颊。
为求子而来的她,支支吾吾:“看三表妹夫开心的快成了傻子。”余明亮微笑,透过车厢壁,仿佛看到一对父子。
他们都精明强干,都英华过人。一个是老帅,一个是大帅。多好的一对人。
周妃在马车里满意地叹气:“十三啊,你嫁一个多好的人家。”十一公主嘟嘴儿:“翠姑不好,腊梅不好……”
豆花用力点头,作证的。
“这居家过日子的,怎么能件件遂心思。就是大帅和夫人,手下有这么多人,不顺心的事也一定多。”周妃在女儿面上一拧:“你呀,好自为之。”
当晚歇息在城主府中,各回各房中,慧娘只着里衣儿,对着萧护插烛似拜了三拜:“恭喜大帅又得一城。”
萧护懒懒,由着慧娘给自己解衣服:“这城得的奇怪,是自己献出来的。我看呀,还有古怪。不过我想你了,又想见见二表妹,就让你们来了。我才知会过将军们,小心为上。这鬼呀,得他自己出来才能看得到。”
“怎么就不能是万民对大帅感恩戴德,自发的献城?”慧娘反驳,为萧护取来鞋子。
雪地里,大门上走来一个人。她着一件素净的青衣,发髻玲珑高挽,用个帕子盖住,在大门前取下来,展一下身姿,窈窕好身条儿,对守门的张伯蹲身:“见过老伯,我找府上九爷。”
门头上大红灯笼,照出她姿色不错,只是眼角唇边笑,不能算稳重。
是找九爷萧扬的,张伯就去找来。让这女子在门上等候,还有几个亲兵在这里。张伯到九爷房外,见灯烛熄灭,似已睡下。
“九爷?外面有人找。”张伯轻声叩门。
萧扬出来,眸子一转就精神百倍:“谁?”张伯神秘地道:“一个女人。”萧扬“扑哧”笑了,来报信的是张伯,那就不会有假,要是张家,这大雪夜里,肯定是诓人。他笑:“等我穿好衣服出去会她。”
祝氏睡犹未醒,只问一句:“大哥有事儿找你?”这半夜里出去也不是一回两回,萧扬回道:“是的。”取一件品月色罗袍,拿一件大红出风毛儿的披风,分给的这房子里还有一面大铜镜,对着照一照,好一个年青将军。
自己也满意,取过银包出去。在外面时,打开匣子,又取了一枚簪子在袖子里。
明铛自从在山里跟了一回,有几个匣子归她在管。
初到本城,没有一处不是小心的。院子里明哨暗哨都有兵,各人住的房间全是床柜子都搬开看过没有暗道。
明铛就睡在外间,夜里好使唤她送茶,再者让她一个人睡别的房间也不放心。
明铛却醒着。
她是丫头出身,在主人房间里上夜警醒是习惯。张伯轻喊时,明铛就就醒来。见九爷回应过,她倒不好起身,只在榻上装睡。
明铛也想睡意浓浓,海棠春睡般起来,只是萧扬不是这样的人。他是花心的人,却是自己找上去的叫好。丫头们不是青楼上的女子,以前倒有五个,争起风来九爷管哪个是?
他曾骂过她们:“什么老鸨教出来的?爷要你们自然来找,不要,你以为媚意迎人,我看着一肚皮恶心。”
明铛从那以后没有迎过他。
又见到萧夫人等人个个尊贵,就是丫头出身的若荷和秀兰也是人中人般,心中羡慕向往,在萧扬面前更自重。
把看他的心全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