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盅和茶盖在地上摔的粉碎,厅里的人皆惊呆了,包括周瑶,都瞪大眼的望着优雅起身的卫离,谁也没想到他会猝然出手。
嘶!看着蒋萱疼浑身颤抖的样子,若雪暗暗吸了一口凉气,恨不得伸手摸摸自己的嘴。
“很好。”卫离轻掸袍袖,步履不疾不徐,向不住后退的蒋萱慢慢逼近,颀长笔直的身姿给人以莫大的压力,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全无笑意,只余锐利摄人的冷光点点,璀璨如冬夜寒星,声音更是冷的如长白山的雪:
“蒋萱,好胆量,你是第一个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的人!”
“表哥……我没有……”蒋萱被他骇的魂飞魄散,畏惧地往后退,双唇剧疼无比,感动门牙都要掉了,脸上的面纱湿漉漉的,连着手上的血水,模样狼狈不堪。
她怎么也未想到,卫离说翻脸就翻脸,刚才明明还是一副清贵儒雅的斯文样,转眼就犹如阎罗王上身,煞气逼人。
卫离微微勾唇,脸上泛起冷笑,“没有吗?我在京城的卫宅里,当着众亲友的面说过什么?你大概全忘了吧?”
“……说过……”蒋萱忘倒是没忘,只是记不太清楚了。
因为那次她们偷了若雪的首饰,卫离要送她们去见官,她们心里惴惴不安,所以无法安心听卫离说什么,隐约记得是跟若雪有关,反正就是不允许她们欺负若雪的意思。
“我说过,若雪完全可以代表我,代表卫家。”
卫离帮她复述,声音清清冷冷,带着金属的质感,冷峻如玉雕的脸显得异常认真:“若是谁敢轻视她一分,侮她一句,那便是与整个卫家为敌!也就休怪我翻脸无情,无论是亲戚,还是至交好友,我定不会轻饶!”
他的目光中冷酷与犀利并存,若有似无的扫了神情呆滞的周瑶和秦蓉蓉一眼,冷漠狂佞地道:“郡主,秦姑娘,在我眼里,轻贱若雪的人没有男女之分,若是谁犯到我手里,该杀该剐,我毫不会手软!言尽于此,你们好之为之。”
周瑶和秦蓉蓉脸色一僵,眼光闪闪烁烁,心虚的四处游弋,就是不敢去看卫离,一时间冷汗泠泠,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今天的卫离,给她们上了全新的一课,那个清华高贵,宛若谪仙一样的绝美男子,原来是个会打女人的人……为了若雪,他似乎什么都做的出来,真是太可怕了!
若雪担心卫离身上的伤,忍不住走过来想劝阻他,没料到瑟瑟缩缩的蒋萱看到她,顿时勇气大增,将对卫离的恐惧全化作对她的仇恨。
她眼中透着刻骨的怨毒和阴狠,伸出右手便朝若雪的脸上抓去,尖尖的指甲仿若野兽的兽爪,显得那么残暴和血腥:“凌若雪,我恨你,一定是你在表哥面前挑拨离间,所以表哥才这么对我!你这个贱人去死……”
“咔嚓”一声。
“啊!”蒋萱陡然发出了一道无比凄厉的惨叫,想抓花若雪脸的右手软软垂了下来。
“当真是死性不改。”卫离一身冰寒气息,黑眸危险地眯起,目光如刀,冷冷地睨着痛捂臂痛呼的蒋萱,如玉的手指弹射出一道又一道无形气劲。
咔嚓!咔嚓!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一声接一声,伴随着蒋萱声嘶力竭的痛苦哀号,回响在外厅里,令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周瑶脸面如菜色,上下牙齿不住打颤,双腿如弹棉花,都些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了。而秦蓉蓉脸色遽变,捏着绫帕的手攥的死紧——卫离,他这是在杀鸡儆猴啊!
“表哥……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蒋萱颓然瘫倒在地上,身体不住的抽搐,痛苦流涕,左手几次想去碰触不知骨头断成多少截的右手臂,却又害怕卫离将她的左臂也如法炮制,最终缩了回来。
若雪赶紧上前拉住卫离:“够了,你不要命了!”她倒不是同情蒋萱的惨状,主要是卫离伤势未愈,现在妄动真气对他百害而无一益。
卫离停了手,漠不关心的瞥了蒋萱一眼,轻描淡写地道:“看在大家是亲戚的份上,你既然用这只手伤过她,那就用这只手来赔吧。”
继而抬头,淡淡地觑着脸色难看周瑶和秦蓉蓉,冷漠地问:“两位有何感想?”
“……”若雪无语极了,难道还要人家发表观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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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犹如刀劈斧凿,斜插入云,气势雄伟,陡峭无比。
这么人迹罕至,飞鸟难至,猿猱欲度愁攀援的地方,半山以上却云蒸霞蔚,峰林叠翠,别有一番绚丽风景。
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孤独地坐在一块磨盘形状的大石上,白色长发如丝般披散一肩,山风凛凛吹来,衣袂翻飞,发丝如雪,寂寞也如雪。
“昱主子,两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一个长相花俏风流,着银红锦袍的年轻男子施施然的踱了过来。
黑衣男子没有回头,声若幽泉,死气沉沉:“有区别吗?”
“还是有的。”年轻男子扬眉一笑,“一个没死人,一个全军覆没,总体来说,区别挺大的。”
“全军覆没?”黑衣男子虽然未回头,声音却不若刚才那般意兴阑珊,带着一丝情绪起伏:“连黑白双煞也死了?”
“是的主子。”年轻男子兴味盎然的比划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叹息道:“想他们俩平时多么的狂拽啊,简直是目空一切,结果,死在卫家庄名不见经传的侍卫剑下,真是令人掬了一把同情泪。”
“卫家庄的侍卫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了?”黑衣男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沧桑和落莫:“难道因为我几年未回来,这天地都变了吗?登徒,我是不是老了?”
登徒嘴角抽了抽,挪揄道:“从后面看,一头白发,说您八十也不为过;从您前面看,一张胖娃娃脸,怎么看也不足十岁,您自个说您老不老吧。”
黑衣男子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才失望地道:“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吗?”
“当年那里失过一场大火,所有的一切毁于一旦,要找出什么,真是困难重重。”登徒见男子宽大的肩垮了下去,也有些不落忍,不过职责所在,还是实话实说:“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八成是不在人世了。”
“不会,她还活着。”声音很坚持,却甚是艰涩苦闷:“……她不想见我,所以避着我。”
“既然如此,那找到的希望更是渺茫了。”其实登徒想说的是,既然人家不想见你,你这般不依不饶是为哪般?
“有一丝希望也要找。”黑衣男子却异常固执:“我要找到她,告诉她,当年那一切都是误会。”
登徒忍不住长叹一声:“主子,你想过没有,那人既然不想见你,你找到她又如何呢?早些年咱们的处境甚是艰难,四面楚歌,自顾不暇,你也不忘找她。这几年情况好转了,你还是想找到她,都找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死心么?”
“不死心,以前是我想岔了,所以找错地方了。”黑衣男了的声音有着深深地懊悔。
然后又满怀希望地道:“她还有个一起长大的表姐,当年她和她表姐的感情极好,亲如姐妹。她表姐说前两年曾收到过她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