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此子存有难测之志(2 / 2)

“这话怎么说?”

“公请试想,荀贞何人也?”

“我知此人,乃是颍阴荀氏之子弟,昔在颍川为吏,后从皇甫嵩出平黄巾,得以军功为赵中尉,复以军功为魏太守,赖袁本初之力,得封颍阴侯。”

“正是。此人过往之经历,看似寻常,可细琢磨之,却却不容小视。”

“此话怎讲?”

“两个缘故:其一,他出身荀氏。当年党锢之前,荀氏与党人结善,荀氏八龙、荀昱、荀昙等人皆为党人之属,荀昱且为党人的‘八俊’之一,号为天下好交荀伯修。又如李膺诸辈,皆与荀氏相交莫逆,是为世交。因此种种故,党锢起后,荀氏得被禁锢。荀贞此子既然生长在这样的一个家族之内,对公等必怀仇怨。要不然,他也不会先后得到皇甫嵩、袁绍诸人的青睐。皇甫嵩何许人也?虽非党人,实为党人一类。而袁绍更不必说,虽为袁氏子弟、公族之后,可却与他诸父行事不同,蓄养死士於洛阳,结交党人於海内,其志不可言也。荀贞此子既然能得到皇甫嵩、袁绍的青睐,则与此二人必然道同。由是,在下窃以为,荀贞此儿入仕至今,虽然只在数年前捕拿过张直,此外与公等在州郡之子弟、宗族、亲信俱相安无事,可却不代表他对公等不怀怨恨。”

“这一点我知道,要非如此,我也不会在袁绍请朝廷封他侯时助张公阻之,只是惜乎没能成功。”

“是,公高瞻远瞩,明眼千里,自是知道此点,却是在下多说了,但是第二点……。”

“第二点是什么?”

“在下对荀贞此子在颍川、赵郡之昔日行事及他去魏郡后的行事略做了点了解。”

“噢?你何时对他的以往和现在做的了解?”

“便是在得知袁本初为他请封侯后。”

这个门客倒是个忠心耿耿的,知道了袁绍支持荀贞后便立刻对荀贞展开了调查。

荀贞本来是在州郡有名,但在朝中名气不大,毕竟他年纪轻,出名得晚,之前很多年默默无闻,又不是荀氏的嫡系子弟,那么名在朝中不显也是正常之事,可袁绍何许人也?却是天下闻名的,俨然党人新一代的领袖,包括很多老一辈的党人对他也是赞许有加,要非因袁氏累世公族,在朝中、地方的影响力很大,张让、赵忠等恐怕早就收拾袁绍了,所以,一听说荀贞与袁绍搭上了边,马上引起了这个门客的重视,对荀贞展开了调查。

赵忠闻之,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有心了。……你说来看看,你都调查出了什么?”

这个门客说道:“在下如不调查也就罢了,在下这一调查,真是吓了一跳。”

“怎么说?”

“荀贞此子昔在颍川时结交轻侠之徒,蓄养死士之客,这与袁本初如出一辙,从军后,又养了数千义从,此数千义从常从征战,久历沙场,在下虽未亲见之,然闻之早已是精兵一支了。他现在的名声虽然尚未显於天下,但身出荀氏,复娶许县陈氏女为妻,荀氏者,州郡之望,许县陈寔死,天下奔吊者三万余人,此儿有此家声,复果勇,有军功,知兵能战,我闻他在魏郡亦颇有治民之手段,乃文武之才也,假以时日,必为党人中坚,不早除之,终成后患。”

赵忠本是倚着胡床斜坐的,听到这里,他坐直了身子,蹙眉沉思了多时,说道:“听卿这么一说,此子确是存有难测之志。”

“正是。他现在在魏郡为太守,魏离京都虽不近,然亦不远,精兵日夜兼道而行,最多十日可达,如遣骑兵,则千里之地,三日可到。外有荀贞此子,内有袁本初之徒,如他俩内外呼应?而且袁本初和大将军来往密切,万一他们突然行事,后果不堪设想。”

赵忠听到这里,悚然而惊,拍案说道:“要非卿之提醒,我险些坏了大事!”

“公意何为?”

“郡丞虽小,亦六百石,位比朝廷下大夫,乃是朝廷命卿,今李鹄被捕下狱,死在狱中,我当奏请天子追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