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营外,孙坚之所以没有立即攻营,一方面他是想再进一步瓦解一下吕布营中的军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手下带来追击张辽的兵马不多,只有两千上下,其中五百还是骑兵,步卒只有一千五百,且没有带攻营的大型军械,故是只靠这些人马,是不好强攻吕布营寨的,所以他在等待程普等带领城中的援兵赶到,以及孙辅、宋谦、韩当带领兵马从北营来到,等他们一起到后,他打算在并力攻营。
就在他手下那一千五百步卒,列阵朝营内大呼不止,以乱吕布营中军心的时候,他看到吕布营中,离辕门不远的那最高之望楼上,先是有人登上顶部,在与望楼上的吕布对谈几句后,——望楼虽高,但孙坚还是能辨别出那一直在望楼上之人定是吕布的,接着,看到吕布匆匆地下望楼而去。孙坚心道:“这是吕奉先要率部出营,与我交战了么?”
当下传令,命步卒和那散向辕门两边的骑兵做好战斗的准备。
然而,等了多时,那吕布营垒东边的营栅,亦即正对着孙坚及其所部的这面营栅,虽是栅墙上守卒的箭矢越射越是密集,并多了一些军吏督战巡查其上,看似是戒备是更加森严起来,但却久久不见吕布率部出来邀战。
约半个时辰左右,程普、韩当等分别率部来到。
孙坚也就不再理会吕布是否要出营来战了,便即下令,命分从北、东两面,同时开始攻营。
命令才下,北边有数骑奔驰过来。
孙坚看去,带头之将是孙辅。
孙辅驰马到至孙坚旗下,滚落下马,急促地禀报说道:“阿父,吕布跑了!”
孙坚一愣,说道:“什么?”
“吕布跑了!”
“吕布跑了?”
“是啊”
“他、跑……”这消息太出人意料,是孙坚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他从哪里跑的?”
“阿父,他从营西跑的!”
孙坚这才反应过来,说道:“你说吕布从营西逃跑了?”
“正是!”
“可这营墙上……”孙坚看向戒备森严的营墙,旋即反应过来,这定是吕布为了掩护他的逃跑,而留下的守营断后之军,想到这里,目光转向孙辅,一把抓住了他,问道,“你怎么知道吕布跑了的?”
“我刚才从北营过来时,遥见吕营西门打开,有兵将从其奔出,当时还不能确定是谁逃走,到了营北之后,我便立刻派人去营西打探,望见逃走的那些兵将中,有一人骑红马,穿银铠,挂红披风,那分明就是吕布!”
吕布的坐骑是赤兔马,赤兔、赤兔,自是红马;其人好穿白铠,或挂红色披风,此亦是举世周知的。作为近几个月,经常与吕布交手的孙坚方面,莫说孙坚、孙辅,就是孙坚部中的一个小卒,现在对这些也都是听说过,知道的。
“啊呀呀,这、这,这真是……”。
这真是令孙坚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吕布素称悍勇,怎么也料不到,他竟会干出弃营逃跑的事来!孙坚问孙辅,说道:“随他逃走的有多少兵马?”
“百骑上下。”
“往哪里逃去了?”
“他们从营西门出后,便向西去,看样子,应是往西边的定陵县逃去的。”
孙坚不再多问,翻身上马,喝令亲兵:“从我追之!”
孙辅愕然,抓住孙坚坐骑的辔头,问道:“阿父,你要做什么去?”
“今若被吕布逃掉,便算破了他这个营,也不算竞了全功!我自是要追擒吕布去。”
孙辅大惊,说道:“阿父,吕布虽逃,其人悍勇,阿父岂可轻身追之!我愿代阿父往追。”
“你非吕布对手。”
“那我愿从阿父共往追之!”
“你跟我去追,谁为我拔吕布此营?”
他俩这么一拉扯,惊动了不远处正在指挥兵士,做攻营部署的程普、祖茂,两人相继过来,听了孙辅说过原委,二将也是极力劝阻。
奈何孙坚不听,末了,说不过他三人,因生怕耽搁住时间,追不上吕布,勉强做个退让,说道:“那就让大荣跟我去!程公,国仪,吕营,我就交给你们了!咱们且比一比,是你们先把吕营拔陷,还是我先把吕布擒来,绳捆缚之,给你们观看!”说着,孙坚抚须大笑。
程普等人还要再劝,孙坚慨然说道:“布者,袁术之依仗也,擒灭此贼,南阳我可有矣!既得南阳,程公,我与公、君等还家乡之时便指日可待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们勿要再说了!”话毕,孙坚挥鞭,抽开拽住马辔的孙辅,带了祖茂和百余骑从,径南向追吕布去了。
过了吕布大营,向南继续行了不远,追出里许,果然远远望见前头有一彪兵马。约百骑上下,正朝南疾奔逃窜。
此时已到下午,这一场仗打到现在,已经打了大半天,按理说早该腹饿,但此时此刻,孙坚却是毫无饥饿之感,反而浑身充满力气。
他昂奋指向前边,说道:“那就是吕布!君等随我,追将上去!”
天高云淡,下午的凉风拂面,战马奔驰,马蹄溅起泥土块块。穿越一片田地,骏马轻快,过了一块长满杂草的野地,见前头那百十骑,入进了一丛稀疏的林子内。
孙坚单骑在前,紧追不放,亦往那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