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种邵的密谋一泄露,对方的刀都举起来了,那不想打,也得打了!
李傕所以也就当即立断,把自己军中的悍将精卒尽皆遣出,他的左膀右臂郭汜、樊稠齐齐出马,先下手为强,往攻长平观;而他自己则坐镇长安,控制朝局,遥胁槐里。
这就有了李傕为首的这个凉州军阀集团,与马腾、韩遂这个临时组建起来的凉州军阀联盟集团间的长平观此场大仗。
……
郭汜、樊稠、李利部到了长平观后,筑营罢了,便即与马腾、韩遂部展开交战。
陈纪说道:“接战之日,两支贼军相对出营,至原野,各自组阵。傕贼主力列阵於东,郭汜、樊稠统之,李利等将引精骑列於两翼;马腾、韩遂列阵於西,马腾阵在北,韩遂阵在南。
“过午,傕贼部先攻,鼓声震天,箭矢如雨。我时於长安,登高而望之,眺目西北,虽隔四十余里,而犹若能见到尘土之扬!侧耳倾闻,隐约可闻鼓角、喊杀之声!”
荀贞等人都是打老了仗的人,这会儿听到陈纪此言,俱皆知晓,所谓之“犹若能见尘扬”、“隐约可闻鼓角、喊杀之声”,恐怕应该是陈纪的想象。隔了四十多里地,能不能见到尘土?绝对是看不到的。能不能听到战场的动静?也基本不可能。
不过诸人只是细听,没有谁纠正陈纪。
陈纪接着说道:“长平观附近的百姓,於此战后,颇多为避兵灾,逃入城中的。问之,无不心有余悸,骇然失色。更有那曾於他两边撤兵以后,偷偷跑到战场,亲眼见到了战后惨状的大胆乡民,都说那一场仗从中午打到傍晚,直打得是血流满地、尸横遍野!
“乡民们说,触目所及,偌大被血染红的旷野中,尽是被风沙半掩的尸体、断肢残臂;尸体多已腐烂,野狗成群,盘旋於上的乌鸦如云;根本不用费工夫找,随便一翻,就能找到成堆的断刀、箭簇、矛头,或者毁弃的铠甲。”
荀贞问道:“陈公,这场仗具体的交战过程,公可知么?”
“这场仗,马腾、韩遂部一开始就落於下风。郭汜压阵,樊稠亲临前阵督战,傕贼部攻势甚猛,战未两合,马腾、韩遂阵便险被攻破。”
荀贞说道:“开战就落下风,不到两合阵就险陷,那是怎么打到傍晚的?”
陈纪说道:“傕贼兵虽精,郭汜、樊稠、李利诸将虽亦皆悍,然马腾长子马超,又韩遂帐下一将名阎行者,也都是猛将。多亏了他两个,马腾、韩遂才没有很快落败。”
荀贞说道:“马超、阎行?”
陈纪点头说道:“正是。”
荀贞下意识说道:“马超此人……”话未说完,醒悟过来,忙把底下的话收住。
陈纪问道:“贞之,你知马超之名?”
荀贞摸了摸颔下短髭,掩饰说道:“好像曾有闻听。”
陈纪不疑有它,说道:“马超年纪不大,今年应才十八九岁,尚未冠也,却其人虽然年少,勇冠三军,有万夫不敌之勇也。”
……
郭汜、樊稠督催将士进斗。
他俩抓住了马腾、韩遂不能一心的弊端,先以樊稠率兵攻韩遂阵。
韩遂阵后退,马腾阵独出於前。
郭汜抓住这个机会,以甲士猛攻马腾阵的正面;同时,李利引骑驰出,急击马腾阵北边侧翼。
马腾阵东、北两面受击,阵势顿时动摇。
於此危急时刻,马超披重甲,外裹锦衣,骑白马,引精骑百数,跃马挟槊,迎斗李利所部。李利所部虽众,骑数千之多,而不能当其锋。马超率此百骑,撞入李利部中,来回绞杀,纵横其间,当者披靡,遂将李利所部杀退,稳住了马腾阵的阵脚。
那边韩遂见状,亦遣阎行率骑出阵,绕击郭汜、樊稠主阵之侧翼。
马超越战越勇,他的坐骑在战斗中受伤,他夺敌将之马,换乘复战。战至后来,其从骑只存十余,却他依旧不退。李利部将士被他杀怕,围而不敢上前。
荀贞听到这里,不觉叹道:“马超年未二十,悍勇至斯,可称壮士也!”
“当此海内板荡,马腾、马超父子甘心为贼,先祸乱三辅,继附逆董卓,今又因私欲不得满足而便悍然兴兵与李傕诸贼战於长安外。是贼寇也!何称壮士?”此愤慨之语,发自陈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