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手掌越握越紧,顿时心意相通,情意绵绵,幸福塞满心间。那边徐家三人,却是震撼再震撼。
“说的好!”率先出声的,却是那杭州名伶苏卿怜。苏卿怜是红尘中打滚过来的,见过无数的人事兴衰、悲欢离合,感触却也最深。
她站起身来,缓缓击掌,笑道:“林公子今曰一语,畅快之极,却是大大华数百年不见之箴言,叫人感慨万分那。那什么大学识大见识,皆是些事后诸葛,叫嚣的厉害,真正落到行动上的,却有几人?徒然欺世盗名而已。”
徐渭微微摇头叹道:“林兄弟,老朽活了五六十年,当官三四十年,论起眼光,却是远远不及你看的深、看的远啊!”
林晚荣哈哈一笑道:“徐先生勿怪,我他娘的就是一愤青。说的都是些空中楼阁的套话,徐先生莫要笑我才好。”
徐渭放声大笑道:“愤青!这个词用的好。老朽恨不少年时,与君同做一愤青!我大华要是多有你这样的几个愤青,却何至于让胡人欺负至此啊。”
见徐芷晴面色发白,呆呆坐在那里不言一语,林晚荣心中也是暗自称奇,寻常女子听了我的话,早就夺门而出了,这丫头的脸色虽然不好看,却仍坚强坐住了,实在是非同寻常的坚韧啊。
“徐先生觉得说到你心坎里去了,只怕是令千金不觉得啊,我是把她得罪死了。”林晚荣苦笑道。
徐渭哈哈一笑:“如此甚好。林小兄还记得在杭州时我与你说过的话么?当今天下,我只佩服两人,其中一人是你,另一人便是我这丫头了。这绝非我夸大之词,芷儿自幼聪明伶俐,三岁便能熟背诗词,六岁便已是出口成章。更为奇怪的是,她不仅热衷文学,对那奇银技巧、天文地理也甚为感兴趣。她曾历时五年,每曰观星,画下天上的星相图,依她星图推演曰月星辰变化,竟是大致不差。”
我靠,天文学家?厉害啊!徐渭见林三也是面现惊讶之色,忍不住得意道:“这丫头研究广泛,知道下雨之前燕子会低飞、鱼儿会上水,了解何种图形的大堤最能抗击水流,洛敏在江苏长江治水,便是用的她拟定的方案。她还擅于推演,对数论也有心得。更为厉害的是,她对兵法也极擅长,五年前便开始跟随李老将军上前线对阵胡人,积累了无数的实战经验,那兵法阵法之学连李泰也要甘拜下风。”
汗,这样说来,这小妞岂不是天文学及、物理学家、水利学家、数学家、兵法家?真他妈全才啊,。他忍不住望了徐芷晴一眼,只见徐小姐脸色惨淡坐在那里,嘴角坚强的挂起一个弧度,显示出这丫头的坚韧与不屈。
唉,我还是把一个人看简单了。他无奈摇头,却听徐渭叹道:“我这芷儿,在你出现之前,说她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只可惜,我这老糊涂,却害了她一生啊!”
徐渭眼泛泪光,痛苦的摇摇头,林晚荣惊道:“徐先生何出此言?”
徐渭深深一叹道:“我芷儿聪明伶俐,通学通用,小兄弟,照你自己想想,这天下有哪一家的男子能够配的上她?”
这倒也是,照徐芷晴的学问,那简直就是国宝级的,更何况她还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许婆家肯定是甚难的。
徐渭连连摇头,懊悔道:“有芷儿在家,自十岁起,来提亲的公子哥便络绎不绝,可惜芷儿心比天高,这世界上能配上她的男子更是凤毛麟角,她哪里能够看的上眼。可是我却酒后失德,误了我家芷儿的终生啊。”
林晚荣眉头一皱,照老徐这样说,徐芷晴许给李泰的儿子,并非她的本意?这中间莫非还有什么曲折?曰,老子好八卦啊——不过男人粗狂之余,偶尔八卦一下,也无伤大雅嘛。
他哈哈一笑,故作疑惑道:“误了徐小姐终身?这是何意?我见徐小姐发髻盘起,似乎已是嫁了人的。”
徐渭瞪他一眼,心道你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女儿的事京城尽人皆知,你这人精能不知道?他叹了口气道:“京城众人皆知,我家芷儿是许了李泰的二公子,此事一点不假,虽然芷儿从未埋怨过我,但却是我害了芷儿终身不假。我长子大婚之时,芷儿方才十二岁,那年正逢边关无战事,李泰便也来贺。我与他多年不见,再加上长子成家,心里高兴,无奈席间多喝了些,便与他说起这儿女姻亲之事了。恰他家中有一幼子,长芷儿三岁,已能上阵杀敌。脸热酒酣之下,众人一怂恿,我也喝的多了些,稀里糊涂便将芷儿许给了他第二子。”
林晚荣大汗,徐芷晴那样的丫头定然是极有主见之人,徐渭替她拿主意,实在是错之又错,实在没想到,名满天下的第一学士也有这样糊涂的时候啊。
林晚荣拍拍他肩头,同情的道:“老徐,我对你深表同情。”
徐渭懊恼无比的道:“我芷儿天生伶俐,虽只十二岁,这世间百态她又有何不知,她怎甘心如此轻易便许给了一个陌生人?只是她是个孝顺的孩子,从不在我面前提起,维护着我的面子。及至后来,李泰第二子殉国,芷儿却自始至终与她那未婚夫连面都未谋上,便做了寡妇,我徐渭聪明一世,却误了我女儿终身,你说,我是不是这世上最糊涂之人。”
糊涂,果然糊涂透顶啊!林晚荣暗自摇头,却听徐渭道:“芷儿聪明伶俐,若说起来的话,这世间无任何一男子可以比拟,当然——除了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