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双眸通红,捂住老油子的嘴巴,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疯了,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想杀死老油子。他睡了兄弟的女人,他认了;女人要求安稳,他同意;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不罢休,为什么还是要这么折磨他们!
在中年女人被扎入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也死了。什么都没了,鲜血就在他旁边流淌,那些流淌的鲜血就像他的生命一样,慢慢被抽干,直至干涸。
他杀红了眼,直到手酸才停下来,手中的椅子已经被砸烂,他放开死死捂住的手,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死了……都死了……”
全丙忠靠在墙上,痛哭,心中在痛快的同时,有一种绝望传来。他也要死了,一会儿有人进来,看到老油子死了,一定会杀了他。
他也要死……
他抽出女人身上的匕首,血喷了他一脸,看着女人脸上的笑容,他想,一起死也好。见了阎王,他好好跟阎王说说,让女人下辈子跟了他。
阿忠将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刺痛传来,他看着女人,哭着将刀扔下。他还不想死,他想活。
全丙忠想到了刚才走的人给他的名片,他拿出名片,颤颤巍巍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通了。
“喂……”
“名字。”
电话里的人声音十分冷静,有种再被审讯终于可以解脱的错觉,让他颤抖的心不自觉静下去。
“全丙忠,我杀了人。”
“杀了谁?”
“老油子。”
听到电话里所说,贺鎏阳敲键盘的手停下,“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全丙忠抹着眼泪,死死抱着电话,就像是最后一个救命稻草一样,“我不想死,老油子知道的我全都知道,只要我能活,我可以和你们合作。”越是死到临头,人的脑子越清醒。全丙忠从没觉得自己说话这么有条理过,他终于有点明白,老油子在和别人谋命时的感觉。
“等着。”
电话里的人说了两个字就挂了。全丙忠害怕地对着电话低声喊,可是电话里没有声音。
过了十分钟,电话再次响了。全丙忠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就接了起来,听着电话里人的安排,全丙忠惟命是从。
贺鎏阳给全丙忠打完电话,安排好了事情后,眉头微皱。
“老大,怎么了?”
贺鎏阳淡淡道:“老油子死了。”
“谁下的手?!”小六惊讶,这老油子也敢杀,真是不要命啊。
“全丙忠。”
“谁?”
“刚才那个人。”
小六张大嘴巴,看不出来那么懦弱的一个男人,居然敢杀老油子。看来,越是不叫的狗,才越会咬人。
“老大,老油子死了,我们怎么办?”老油子死了,这粤城就没了交接的人。人都没了,这线索也就是断了。
贺鎏阳道:“按计划进行,不过要稍微做些修改。”老油子这条线不能断,要是断了,再想找到接头人就没那么容易了。现在要做的是,暂时先帮全丙忠稳住局面。
至少,在高家倒台之前,这条线还还在。
林跃道:“老大,我们的人手不够。”加上情报处能抽调的,也不过才二十号人不到。要想制服据点里携带武器的亡命之徒,需要更多的人。
贺鎏阳道:“还记得粤城军区的驻军是哪家的人吗?”
林跃想了想道:“粤城是四十一和四十二军,四十二军不常驻外,主城是四十一军负责。负责人是……唐家的人!”
贺鎏阳点头,他笑着道:“离这里最近的是201连,属唐建青管辖。”唐建青是粤省的省长,按理说兵权不在手。可是粤城军区遍布唐家势力,他要调人并不难。
“可是,唐省长好像没那么好说话吧?”想起唐家这号大哥,林三海都有些犯嘀咕。唐家大哥和贺家大哥都是闻名在外的冷面君,在官场皆是风生水起,如雷贯耳,区别只在于,贺家大哥是自己人。
贺鎏阳笑着道:“我自有办法。”
说完,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唐建青的电话。
大半夜,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被吵醒,也会不高兴,更何况是本来脾气就不好的人。
唐建青语气不善,沉声道:“什么事?”
“我要用兵。”
唐建青睁开眼,冷冷道:“要兵自己去调,和我无关。”
“好啊,我告诉大哥,让他和你谈。”
擦!
提到贺朝阳,唐建青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声。贺朝阳是全国经济改革司司长,全国各省市的改革制度都要经过他审批。说大了,是诸如房产如房价改革的大项目,说小了是修桥铺路。修桥铺路本也没什么,但是拨多少钱需要贺朝阳签字。
如果得罪了贺朝阳,他倒不会不拨,不过肯定会故意弄出一大堆手续,给他添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