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鎏去富源县的事情在圣旨下来的第二日便传遍了京城,京城百姓一片哗然,一番议论以后却又觉得理所应当,金鎏的父亲是太医院的院使,她又是京城闻名的女神医,这个时候她不去又该谁去呢!
“可不该她去吗?谁叫她这阵子风头这么强劲!”毕宁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跑到白老夫人面前高兴的说道,原本她还担心金鎏会成为她的弟妹,现在看来是全然没有可能的了,怎么能不让她高兴。
“这回金家的那个老婆子该要气死了!”白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的说道,这些年来虽然一直与老夫人明争暗斗,可是两人却时常见面,感情也并不差,只是都互相不服对方罢了,现在见老夫人的指望要化为乌有,白老夫人多少有些唏嘘的感觉。
“祖母,你就是太心善了,谁叫金家老夫人太傲气,不愿意答应咱们两家的婚事,若是她松了口,说不得金家三丫头便要去富源县治什么瘟疫了,不过现在倒是好,只要金家三丫头一走,金家也就与宫里的人牵扯不上了,从今往后金家老夫人还能在你面前得意的起来吗?”毕宁得意的说道,小小的太医院院使府便这么嚣张,不管事他们府上的老夫人或是金鎏,她早看不过眼了,今日他们有这样的下场,正合了她的心意。
白老夫人没有说话,现在她的感觉很是复杂,想了想问道:“小六可晓得这个消息了,他和金家的三丫头……”
“祖母放心吧,小六这几日安静着呢,这个消息我也嘱咐过了,不让人告诉他,等金家的三丫头一走,他还能怎么样?”毕宁笑着说道,“依我看啊,咱们还是赶紧把端王府的那门亲事定下来的好!等那丫头一走,咱们两家再把喜事一办,小六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倒是!只是……”白老夫人还有些犹豫,想了想摇头道:“这个还是先放放再说,眼下紧要的是把小六看好了,等金家丫头一走,什么都好说!”
“这……是!”毕宁觉得白老夫人越来越优柔寡断了,转念一想她说的也对,只让白小六得知金鎏要走的事闹起来才是关键,便爽快的应了一声,也不用白老夫人嘱咐,自动自觉的找人盯着白小六去了。
六月初八,是金鎏离京的日子。
一大早金鎏去给茹夫人磕了头,让她拉着哭了一阵后,才去拜别了老夫人,大夫人、大老爷,还有二房的人也都在老夫人的屋子里,她便一起道了别,辰时正刚到,便上了宫里派来接她的马车,一路朝皇宫而去。
在皇宫里,金鎏第一次见到了刘薄,只见他头戴红缨头盔,穿着齐腰的铠甲,露出麻黄色窄袖褶皱贴里,眉目与大夫人有三分相近,脸上的神情却与金幸汐有几分相似,一副傲慢的样子,眼睛只在金鎏的脸上一扫便移了开来,早在得知随行的将领是大夫人的亲哥哥的时候,金鎏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对他的无理并不在意,也省得与他寒暄的功夫,聆听了皇帝的训诫后,领旨、叩谢天恩,便上了马车一路出宫,朝南门而去。
因为粮草和兵士都已经在南门口等候,从宫中出来的只有金鎏的马车和骑马的刘薄,虽显得有些没落,却也引得了不少百姓驻足,原本热闹的大街一时挤满了人,人们议论纷纷,有唏嘘感叹的,也有说风凉话的。
马车里的金鎏只当作没有听见,外面马上的刘薄却已经黑了一张脸,冷冷的扫向朝他指指点点的百姓,像是要吃了人家一般,一时隐忍不住刚要叫骂,一个穿着灰布麻衣,手里拎着一个蓝布包的老头子从人群里冲了出来,走到行速不快的马车边抓着车辕大声道:“三小姐,三小姐,带老夫一起去富源县吧,老夫愿意为三小姐效劳,为朝廷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
“方老大夫!”金鎏闻声掀开窗帘看了一眼,一眼便认出了老头正是方老大夫,忙叫停了马车,感激的道:“多谢方老大夫一片美意,只是这次富源县之行实在是危险,你老人家……”
“正是因为老夫一把年纪了,家里又无人可牵挂,所以才能跟着三小姐一起去富源县,还请三小姐不要嫌弃老夫!”方老大夫没等金鎏说完便开口说道。
“可是这一路还不晓得是什么情况……”
“做什么呢!即使马上便要到了,这样磨磨蹭蹭的,误了吉时怎么办!”刘薄心中本就到这怨气,感觉到马车越走越慢从旁边绕了过来,见方老大夫扒在马车上不悦的举起马鞭,挥手便要打下去。
“住手!”说时迟那时快,金鎏利眼一闪,冲着刘薄大喝一声道:“刘大人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去救百姓于水火的,你还未出京城便伤了百姓,仔细我现在便一状告到皇上面前去!”
刘薄闻言一惊,刚要挥下去的手生生的卡在了半中间,马鞭从马腹处划了过去,收住马鞭,转头看着金鎏,心里有些不服,没想到还没出京城她便敢跟自己叫板,还是为了一个小老头子,就算这次富源一行,金鎏的权责大过自己一点,自己只是去保护她的,可是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长辈。
刘薄看着金鎏的时候,金鎏也直直的望着他,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金鎏就知道刘薄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这样正好,她也务须跟他讲什么亲戚情分,若是小丫头娇蛮跋扈一点倒是算了,可是刘薄一个大老爷们还这样,又没有什么本事,便让她觉得厌恶了,所以对刘薄,她也不需要假以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