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忠答应了一声,看了金鎏一眼,转身去了前面的医馆大厅。
后院一片黑暗,仅靠金鎏手中的蜡烛照亮一片空间,她仔细把几个架子几十个簸箕里的药看了一遍,却还是却了两样。
“怎么练地黄花也没有……虎耳草……马兰丹……都没有!”金鎏又把所有的簸箕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清热解毒的药,这几样药都是能去除秦之翦体内残余春药毒性的草药,却一痒都没有,让她不免着急了起来,左右看了一眼,见西北角的一个屋子里透出点点灯光,犹豫了一下,抬脚往那边走去。
一走进西北角的屋子,金鎏才发现这里是医馆的药库,窗边的小桌上放着盏油灯,照亮着屋子里的一切,靠左手边放着几个木质架子,却是空空的,反倒是地上堆着几个装的满满的麻袋,她上去摸了摸,感觉像是药材,狐疑的打开看了一眼,见是虎耳草,心头一喜,忙抓了一把放在一旁自己带进来的簸箕中,这才束好麻袋口,转身准备把已经找好的草药出去再称重分包,刚走到门口又觉得不对,停下了脚步。
虎耳草是她之前跟方老大夫商量出来的,治疗瘟疫的必备药材,还以为医馆的这类药都被县城的百姓买完了,没想到医馆却还有这么多,可是,为何医馆还有这么多清热解毒的药?剩下的那几个麻袋的装的又是什么?为何杨志忠这么晚了还要到医馆来整理草药?若是为了晒药,明早再来不是一样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金鎏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抬头看了一眼,见杨志忠还没有来,迅速放下手中的簸箕,朝还没有打开过的几个麻袋走了过去,一一打了开来……
“化草、百解、石南藤……钻山狗、小活血藤、五朵云、九里光……加上之前的虎耳草……”金鎏眼睛一下子瞠了起来,慢慢的直起腰来,看着一地被打开的麻袋,里面的装着的草药竟然与她的药方正要对上,还多出来两三种!这么说……金鎏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打死她也没有想到杨志忠,杨大善人,竟然……
“哐当”一声轻响,一下子把金鎏的神志拉了回来,她脑中突然闪过杨志忠方才离开时的样子,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把麻袋都一个个束了起来,转身端起簸箕准备出去,才想起装着虎耳草的麻袋还在一旁没有束起,刚要放下簸箕,却见杨志忠出现在了门口,手上还拿着一个栓门的木棍子,金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三小姐不是在院子里找药吗?怎么道这里来了?”杨志忠的是现在地上的麻袋上巡了一遍,目光变的有些锐利,开口问道。
金鎏的脑子急速转动着,请压住心底的震惊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少了一味药,我见这边亮着灯,便过来看看,刚打开一个麻袋便发现了要找的药,我还没来得及把袋子扎上呢!”金鎏说着伸手指着唯一一个打开的麻袋。
杨志忠顺着金鎏所指的麻袋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她放在窗边小桌上的簸箕,果然看见里面放着虎耳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很快又隐了下去,笑着道:“原来是这样,找到便好,找到便好,这里面乱,三小姐还是出来吧,明日我便要让人把这些草药都拿出来晒的!”
“这么多的药,难怪杨老爷这么晚还在这里整理而来!”金鎏笑着说道,端起桌上的簸箕,故意架在腰上。
杨志忠见金鎏这样端着簸箕,自己挡在门口出不来,往后退了一步,侧过身子,想让金鎏走在自己的前面。
“哎呀!”金鎏却惊叫了一声,手中的蜡烛掉到了地上,一下子把簸箕塞到了杨志忠的怀里,“好痛,好像有竹刺扎到我手里了!”
杨志忠下意识的接过金鎏递过来的簸箕,才惊觉自己没法拿木棍了,眉头皱了一下,见金鎏把手指塞进嘴里咬着,一脸痛楚的样子,并不像是装的,忙又关切的道:“哎呀,这可怎么是好,扎的可深?可要杨某帮三小姐看看?”
“没事,这里太黑了,一会出去再看看好了!”金鎏摇头说道,懊恼的看着地上的蜡烛,“只可惜蜡烛灭了,就麻烦杨老爷帮我拿着这些药,在前面带路吧!”
“好好好!三小姐仔细脚下,慢点走!”杨志忠忙满口应道,举着油灯往前面走去。
金鎏余光瞄了一眼被杨志忠扔到地上的木棍,嘴角轻扯了一下,伸手摸出匕首藏在袖子里,跟着他往前面的医馆大厅走去。
“三小姐的手可好了?可要杨某帮你看看?”刚进大厅,杨志忠把装着药的簸箕往柜台上一放,便赶紧转身望着金鎏问道。
“好多了,多谢杨老爷关心,我还是赶紧把药分好吧!”金鎏笑着说道,没等杨志忠反应,便扬声唤道:“夜隼!”
杨志忠一惊,忙问道:“金三小姐唤夜隼大人做什么?”
“哦,我们两个人手脚慢,让夜隼进来帮着包药也好!”门板一响没见夜隼进来,金鎏才笑着说道。
杨志忠已经被金鎏那一声惊出了一声冷汗,还以为她是让夜隼进来抓自己的,听她这么说才安下心来,在柜台上取了称和黄草纸过来,道:“三小姐说的对,杨某倒是没想到,王爷还在等着呢!”
金鎏笑着没有说话,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和杨志忠,夜隼一起把药称重装好,这才跟夜隼一起出了医馆,刚要上马车,却又站住了,转头望着杨致远道:“对了杨老爷,我方才出来的时候,杨小姐还昏迷者,杨老爷不回去看看她吗?”
“自然是要回去的,只是……”
“医馆的药材不是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吗?”金鎏没等杨致远说完便开口说道,“既然要回去,那便跟我们一起回去吧,省的杨老爷大晚上的还要自己走回去!”
“这……”杨致远刚才只是随口接下了金鎏说的话,却没想到她还有话在后面等着自己,他今晚自然是要回府的,可是在回府之前,他还要把那些已经装进麻袋的要扔到河里去啊!杨致远犹豫不决,又找不出借口推脱,愣愣的站在原地。
杨致远犹豫不决,夜隼却有些着急了,“杨老爷既然要回去便赶紧上马车吧,王爷还在府里等着喝药!”
夜隼已经这么说了,金鎏又在马车便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杨致远知道现在是非回去不可了,只得点了点头,转身把医馆的门关了起来,和夜隼一起上了马车,朝杨府驶去。
回到杨府,杨志忠唤了丫鬟来替秦之翦煎药后,并没有先去看杨柔,自己的闺女他了解,即便没有得逞,还被打昏了送了回去,也不会做出什么寻短见的事来,倒是她做出这样的事来,还是对大秦的王爷,身为父亲,他自然是要亲自去请罪的。
秦之翦已经醒了过来,也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却被金鎏料中了,有些发起烧来,正靠坐在床上等金鎏,见她进来刚要开口,见杨志忠也跟了进来,脸便黑了下来,沉声道:“出去!”
杨志忠一见这架势,一进门便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女年幼无知,才会做出这样冒犯王爷的事来,请王爷恕罪……”
年幼无知?年幼无知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了!金鎏闻言心里冷笑了一声,没有把心中的鄙夷表现出来,抬头看了秦之翦一眼,见他一脸寒冰的抿着嘴,忙把杨志忠扶了起来,道:“杨老爷,王爷不是会迁怒于人的人,你就快起来吧!”
“可是小女……”杨志忠被金鎏搀了起来,一脸担心的望着她问道。
金鎏又看了秦之翦一眼,才道:“杨小姐的事还是等王爷身子好了以后再说吧,现在王爷正需要休息。”
“三小姐说的是,可是……”杨志忠一脸苦恼的道,看了秦之翦一眼,见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叹了口气,对金鎏道:“那就有劳金三小姐替小女求求王爷,杨某一家上下感激不尽!”
“这个好说!”金鎏点了点头,这才把杨志忠送了出去,看着他出了院门,并没有直接转身进去,见夜隼和夜鹰在门口低声说话,走了过去道:“有件事想麻烦两位。”
夜鹰转头看着金鎏没有说话。
“三小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夜隼却忙开口说道。
金鎏看了夜鹰一眼,对夜隼道:“麻烦你盯着杨老爷还有杨小姐,别让她们两个人任何一个从医馆拿东西出来。”
“三小姐是不是忘了,医馆是杨家的!”夜鹰闻言冷冷的开口说道:“三小姐与其关心别人医馆的东西,不如去照顾王爷,王爷可是为了你……”
“王爷是染了病,却不是因为我,你不要搞错了!”对于夜鹰的冷脸金鎏已经受够了,不悦的等着他说道。“身为王爷身边的侍卫,让杨小姐把王爷都骗到床上去了,难道你没有责任吗?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又让我撞见王爷和杨柔的好事,怎么,我没有气的跑走,你是不是很失望?哼,别把责任都推到别人的身上,王爷会变现在这样,出了杨柔,还有一个罪魁祸首便是你!”
原本看在夜鹰对秦之翦的忠心,金鎏不想跟夜鹰起冲突,这才没跟他计较,还帮他在秦之翦面前隐瞒了过去,没想到他竟然还来劲了,是当她好欺负吗?她今日便要让他知道她金鎏并不是任谁都能来踢两脚的!
“你……”夜鹰闻言浑身一震,眼中露出嗜血的光来。
“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金鎏仰头望着夜鹰,她就不相信了,秦之翦就在屋子里,夜鹰敢动她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