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和宫中正殿寝室旁边紧挨着的角房内,一片雾气茫茫,偶尔有一两个小宫女手提装着冷热水的黄花木小桶,或是盛着各种新鲜花瓣的水晶碗进进出出,不时传来水花溅起的声音。
慕容胜雪舒服的坐在椭圆形的楠木浴桶中,头靠在浴桶边的上,柔亮乌黑的头发倾泻而下,小红正用调好温度又撒了花露的水给她洗头,弥漫着热气的浴桶中铺满了花瓣,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娘娘,你的皮肤真好!又白又细腻,像是拨了壳的鸡蛋一样!”这些日子颇受慕容胜雪宠爱的小宫女银铃儿一脸羡慕的开口说道,细细的给她的手臂做按摩。
“是吗?你若是日日也这样用鲜花沐浴,也会和本宫一样的。”慕容胜雪懒洋洋的说道,小红和银铃儿的力道用的正好,舒服的她都快睡着了。
银铃儿却慌忙的叫了起来,道:“娘娘取笑奴婢呢,奴婢是奴才命,哪里能像娘娘这样,奴婢只想日日伺候娘娘就行了,就算奴婢命好了!”
慕容胜雪闻言很是受用,满意的笑了起来。
银铃儿见慕容胜雪笑了,瞥了她身后低头不语的小红一眼,暗暗哼了一声,虽然小红现在还是慕容胜雪的贴身宫女,可是终有一日她会取代她的位置的,如今宁贵妃娘娘越发的得宠了,往后必定是要做皇后的,皇后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身边必定需要信的过的人,她就要成为那样的一个人,这样那些嫔妃们还不是一样要对她毕恭毕敬的,就像皇上身边的德贵公公一样!
银铃儿正幻想着自己光明的前途,从外面进来一个小宫女,低头道:“娘娘,皇上来了!”
“今儿个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本宫还以为他今日不来了呢!”慕容胜雪嘴上这么说,一听到秦政来了,还是赶紧站了起来,扶着银铃儿的手出了浴桶。
“瞧娘娘说的,皇上哪日不来娘娘宫里啊!”银铃儿谄媚的说道。“皇上不来娘娘这里还能去哪?”
慕容胜雪披上薄纱袍子看了她一眼,伸出保养的极好的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笑道:“就你这张小嘴会说!”
“奴婢说的可是实话!”银铃儿笑嘻嘻的说道,帮慕容胜雪系好腰上的系带,抢在小红之前,扶着她往外面走去,刚一出去,却被秦政窜起一脚踢倒在地上。
“哎呀!”慕容胜雪吓了一跳,待看清银铃儿的样更是惊慌了,只见她口吐鲜血手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俨然只剩下半条命了,转头一脸惊惧的望着秦政。
“该死的奴才!”秦政看也没看慕容胜雪一眼,狠狠的啐了地上的银铃儿一口,甩手走了出去。
慕容胜雪这下着急了,忙追了出去,也不敢去拉秦政,只低声劝道:“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秦政不说话,慕容胜雪更着急了,眼泪都流了下来,抽噎的道:“皇上这是厌倦了臣妾了吗?若真是这样,你也不该在臣妾的供里动手,你只下一道旨意,让臣妾去冷宫便是了,臣妾早晓得会有这一日,可是臣妾一心为着皇上,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快,好,既然皇上厌倦了臣妾,臣妾这就……”
“好了!”秦政脚下一定,伸手拉住转身要走的慕容胜雪,沉声道:“朕什么时候说厌倦你了,什么时候说要让你去冷宫了,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了!”
慕容胜雪见秦政拉住自己,晓得他不是生自己的气,稍稍定下心来,只是哭的更伤心了,也不走了,抽抽噎噎的道:“既然皇上不是,那为何一进臣妾的屋里便打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皇上这样也难怪臣妾会那样想了!”
“朕……”秦政刚要开口抱怨,一转头见慕容胜雪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又穿的单薄,被夜里的冷风一吹涩涩发抖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忍,叹了一口气,拉着她便往屋子里走,道:“行了,这么冷的天,你穿成这样还在外面哭什么,进去再说吧!”
慕容胜雪挑眼看了秦政一下,见他真是心疼自己的,撇着嘴笑了一下,跟着他进了屋。
小红见慕容胜雪进了屋,待皇帝走到前面忙低声跟慕容胜雪道:“银铃儿伤的挺重的,怕是要请太医来瞧瞧,娘娘你看……”
“瞧什么瞧,一个该死的奴才,朕应该一脚踢死她,省的她四处嚼舌根!”小红话还没有说完,秦政便耳朵尖的听讲了,猛然转过身来大声喝道。
小红吓了一跳,一下子跪了下来,连声告罪,秦政只是哼了一声,转身往里走去。
慕容胜雪倒是觉得皇帝今日怕真是心里有火没出发,想了想低头看着小红扬声道:“你起来吧,皇上说的对,银铃儿平日的嘴也太长了,也别请什么太医了,拉出去送慎行司关着,人若是死了便死了,没死便让她去浣洗局做个浣洗的粗使宫女,待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一点规矩都不懂,这样的人本宫也用不得了!听讲没有,快去!”慕容胜雪说完,见小红半天没有从地上起来,脸色一沉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