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禄四年夏,北方的夏天招惹难当,太阳火辣辣的照在人的皮肤上,有种被灼烧的感觉,这样的天气除非万不得已,没有人会轻易出现在大街上,尤其是在这大中午的时候。
南相府门口的两只大石狮子威严肃穆的立在那里,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
“啪”的一声,一碗水泼在石狮子的脚下,门房小嚼头一边咀嚼着家乡送来的槟榔,一边念道:“这么热的天,老伙计,也让你凉快凉快!”说完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天,嘟嘟囔囔的转身准备回去眯一会,却见一个穿的有些落魄的人径直上了门前的水磨青石台阶,忙上前拦了一把有些不悦的道:“哪来叫花子,什么地方都敢闯吗?也不抬头瞧瞧这是哪,当朝宰相,南相爷的府邸,也是你这等人可以随意进出的?”
“让开!”来人有些不悦的拨开了当着自己的手,就要往里走。
“哟呵!我说你……”小嚼头刚要发飙,来人头一抬,亮出了庐山真面目,惊的他半天没说出话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来人已经从门房边的小门进了院子。
“四少爷回来了?”相爷夫人马氏听到传话,一下子从窗边的软榻上站了起来,一脸惊喜的问道:“人呢?”
“四少爷回自己的院子换衣裳去了,一会便会过来了!”来传话的下人忙一脸喜气的道。
“这孩子,终于回来了!”马氏又感慨又激动的说道,抬脚便要往外走。
“去哪?”南相爷把头从书里抬起了起来,也不用马氏回答便知道她要去哪了,脸一沉,道:“不许去!”
马氏踌躇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回来,柔声劝道:“老爷何必和孩子置气,他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晓得,懒散惯了,之前若不是领军的是皇上,他怎么可能跟着去西北,和那什么公主的事情,也不是他愿意的,说到底还是那公主暗算了咱们孩子,他一时义愤难平,要找那什么公主算账难道也错了吗?”
“一时义愤难平?”南相爷哼笑了一声,把书放在了一边,负手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依然冰冷,“他这一时就是四年,四年,两位皇子都已经三岁,眼看着便要请启蒙老师了,他呢,只怕还没有找到那位公主,所以才灰溜溜的自己跑了回来,这么大的年纪了,还一事无成,我看他就是没出息的东西!”
“老爷……”
“爹说谁没出息呢?”马氏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南浩江推门走了进来,沐浴过后又换了一身衣裳,早已没有先前进门时的狼狈,见南相爷怒目圆瞪的望着自己,马氏依然是他做错事时的不舍和无奈,想要扬起的嘴角突然扬不起来了,心中涌起一阵愧疚,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让两位老人的头上多了一丝银发,看着那耀眼的银色,南浩江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他们磕了三个头后,才站起身来,道:“爹,娘,我回来了,让二老担心了,是儿子的错,儿子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只怕是哄我们的吧,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去西北之前也是这样说的。”南相爷见南浩江给自己磕头,多少有些动容,语气却依然冰冷的说道。
“老爷……”
“爹放心,这次儿子一定说到做到。”南浩江一脸坚定的说道。
“那个什么公主你不找了?”
南浩江的眉头皱了一下,忽而又松了开来,道:“不找了,她诚心躲着我,找她做什么!”
“你真的想通了?”南相爷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南浩江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坚定的望着南浩江,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四年来,他总是追着吉和兰的脚步四处奔波,从南到北,从西到东,好几次都差点抓住她,却又让她成功的溜掉,这样过了四年,他已经疲了,不想再继续这种你追我赶的日子了,因为到最后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为什么追着吉和兰不放了,若是气她强了自己,那也是四年前的事了,那点子气早已烟消云散,况且吉和兰当初也是迫不得已,苦笑了一下,南浩江甩了甩头道:“爹放心吧,儿子已经都想通了,只不过官场儿子往后是不想进了,也不会在家吃喝混着,儿子这么大了,总要这些正经事做做了!”
南相爷瞪着南浩江看了许久,见他这吃好像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道:“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等你妹妹出嫁以后,再让你娘帮你寻一门好亲事,这样才能让我放心!”
南浩江闻言心里涌起一股抵触的情绪,听到南相爷最后一句话才压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冒出吉和兰倔强又不服的样子,尽力的漠视后,点了点头道:“好,就依爹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