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萧大哥武艺高强,这里的师傅都打不过他。祖父请他来和府上的兄弟们切磋,顺带传授武艺。”沈嘉月解释道。

新一轮的比试很快开始,少年们两两过招,真刀真枪的比试,空气里划过凌厉的剑风,耳边刀剑相搏之声声声刺耳。明明是私下比较,却看得人热血澎湃,仿佛站在战场上,看到敌我厮杀。

“沈家的表哥表弟们都好厉害。”成靖宁忍不住鼓掌,被沈嘉月及时制止,“嘘,小声些,他们的课不容忍打扰。”

不过成永皓眼尖,瞧见自家妹妹来了,找借口方便,跑到木楼的楼梯口,招手轻声喊道:“你们怎么来了?”

“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们比武。大哥不上吗?”成靖宁站在楼梯上端,压低音调问道。

“还没轮到我,得再等一会儿。”成永皓说,又对沈嘉月微笑着点头道:“你带靖宁过来的?”

“我教她骑马,正好累了到庄子上歇息,听说你们在这边比试,就过来瞧瞧。大表哥今天可得加把劲,我还等着看你和五哥比试呢。”沈嘉月伸长脖子笑着说。

成靖宁站沈嘉月旁边,挽着她的手臂,一手放嘴边低声问道:“是呀是呀,我听说大哥打遍京城无敌手,早想见识了。对了,你和五表哥还有萧大哥谁厉害?”

成永皓一脸骄傲,自负地道:“当然是我,你们都看好了啊!”

成靖宁握着拳头给他打气:“拭目以待!”

成永皓回了练武场,正好轮到他上场比试。一旦正紧起来,他的气势比教武的师傅还可怕,浑身杀气,万马奔腾般的势不可挡。连续撂倒五个沈家表兄弟后,他站在场上,犹如得胜的将军,背着身,朝成靖宁所在的木楼挥手。

成靖宁能想象到他得意的笑脸,成永安果真没有嘘吹,她这大哥的确是怪物,平日里那么没正行的人,眼下脱胎换骨也难以形容。犹如内里住了两个魂魄,一个乐天阳光,一个冷酷狠厉。“永皓表哥,的确厉害。”沈嘉月也低声叫着好说,对他和沈珵的比试,同样期待着。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往台上一站,四周肃杀一片。两人没有废话,挑枪比试,红缨枪相撞,发出声声脆响,两个少年身形如猴,敏捷锐利,刺挑踢挡,翻滚跳跃,角度刁钻,互不相让。成永皓连续打败五个兄弟,体力稍有不足,而沈珵依旧满血,气势汹汹,撂倒成永皓后,很不服的道:“打败我五个兄弟,很厉害嘛!”

沈嘉月刚想说还是沈珵技高一筹时,形式逆转,成永皓一个鲤鱼打挺,疾风劲雨的扫过,抓住刹那间的机会,把沈珵打到在地,手里的长?枪抵着他的心口:“不到最后关头,胜负还不一定。这一局,我赢了。”

少年心气,赢了并不掩藏,尤其在自家妹妹在场边观看,成永皓举着长?枪,准确无误的掷回架子上,一套动作完成得流畅自然。“厉害!”成靖宁目瞪口呆。她知道成永皓厉害,但不知道他这般厉害。

“唉,五哥还得练,想赢永皓表哥,好像更难了。”沈嘉月抱着双臂,眼神黯了几分,兴致缺缺,“算了算了不看了,我们去骑马吧,现在没那么热了。”

“不是说要看我哥和萧大哥比试吗?看完最后一场再走吧。”成靖宁拉住沈嘉月。

沈嘉月一本正经的分析,“永皓表哥已打完六个了,现在体力不支铁定输。萧大哥那么厉害,永皓表哥打不过他的。唉,你也不想看他被揍的样子吧?”

“说得也是。”成靖宁听过萧云旌的名声,尤其他年长成永皓几岁,成永皓要赢很悬,“我们去骑马。”

离了沈家练武场,两人往马路上去,走马观花的走着,一路谈天说地。不过她们走后,成永皓并没得意多久,歇息一阵后,很快被萧云旌打趴下。

若是往日,他定要趴地上耍一阵赖,今日却是立刻就起,再疼也忍着。望向木楼,并不见人影,心里想着幸好,刚才两个妹妹没看到他困窘的模样。

成靖宁和沈嘉月在外跑了一个下午才回青山庄,“这几天我得住白沙庄,明天再来找你,我们再一起去骑马。”

行宫中,赵澈此刻歇在玉蘅夫人的蘅芜殿,由她伺候着喝酒吃肉,欣赏歌舞。玉蘅夫人苏氏出自江南大族苏家,在他还是皇子时,便被苏家族长送入王府做侍妾,之后苏家对他多有帮助,登基之后也投桃报李,许了苏家一些恩惠,升了苏氏的位份。

苏氏是江南女子,弹得一手好琴,且能歌善舞,她娇小玲珑,带着江南烟雨的清丽婉约,生得风流俊俏,很是温柔体贴,哪怕现在年华不在,她依旧是无可替代的江南红花。

“若说宫中的舞,哪怕经受严格训练的舞姬,也不敌爱妃十之一二。”赵澈侧躺在凉榻上,喝着玉蘅夫人奉上的酒。

玉蘅夫人低眉婉转,声音依旧是少女时期的青嫩柔软,“陛下别取笑臣妾了,臣妾已经不年轻了,跳不动了。”

“想当初在王府之时,朕最喜欢看你跳惊鸿舞,那才是真正的一舞倾城。”赵澈喝着酒,似笑非笑的看着玉蘅夫人。

玉蘅夫人心里发毛,勉强笑道:“臣妾最近身体不适,恐无法为陛下跳舞了……”

“朕知道,你自生下小六之后,身子便有些不好,近两年又气虚血亏,该好生补一补。朕听说蛇酒对此症最是有效,便捉了几条回来给你泡酒。康大海,还不把东西拿上来?”

康大海拍拍手,已有小太监端着填漆托盘进来,盘中放着个琉璃瓶,里面是两条鲜艳欲滴的绿蛇,绕着瓶壁向上爬,吐着猩红的信子。“米昔那边来的,朕请捕蛇人看过了,说极其少见,想来这两条蛇的功效定强过乌梢蛇蝮蛇这些。爱妃,你可一定要把病养好了,朕还等着看你的惊鸿舞。”

玉蘅夫人被琉璃瓶里的蛇吓得花容失色,跪在赵澈面前,浑身抖如筛糠,此刻不知说什么话辩解。

“朕想起来了,你不会这些。康大海,传卢太医来帮爱妃把蛇酒泡上,务必要把酒放在阴凉通风、抬头便能看得见的地方。”赵澈的声音依旧是哄女人时的风流清缓,带着笑。但此时玉蘅夫人却不敢看他,只得叩首伏地,强自镇定地道:“臣妾谢陛下关心,一定养好身体,为陛下跳舞。”

“你身子不好,别老跪着,行宫风水养人,你好生养着,朕隔些日子再来看你。”赵澈扶起脸色苍白的玉蘅夫人,叫来宫里的宫人伺候着。

苏氏瘫软在软椅上,看着琉璃瓶里两条鲜活的蛇,仿佛里面装的不是毒蛇,而是她的野心和妄想。“娘娘,卢太医来了……”宫人此刻亦是提心吊胆的。

“请他进来。”苏氏不敢违抗圣命,只得看着卢太医,把两条绿蛇放进一个新的琉璃瓶,往里面灌满烈性的烧刀子。绿蛇逐渐被淹没在白色的液体里,烈酒带来的窒息感和灼伤感,慢慢吞噬着绿蛇的生命,她看着两条蛇一动不动漂浮在酒中,最终落入底部。

苏氏扭过头,痛苦的叹息一声,拭去眼睛里的泪水,她的痴念,被今上亲手杀死了。

接连五日,成靖宁跟着沈嘉月学骑马,效果显著,一起跑遍附近大小庄园,很是痛快。“秋猎两年一次,只会骑马还不够,你还得学射箭,学成之后我们也去西山猎场玩儿。”沈嘉月放慢速度,骑马小跑着。

“你带我吧。”成靖宁骑马和沈嘉月并排走着。

“那明天到白沙庄来,我等着你。”到分路的路口,沈嘉月对成靖宁说。

“明天见,我先回去了。”成靖宁挥了挥手,骑马回自己家。

到庄子时,沈老夫人正在算账,醉霄楼推出烤鱼之后,一直供不应求,哪怕价格翻了两番,依旧爆满,几个庄子的番椒也没多少了,得到南洋来的商贩那里买。成靖宁听到霹雳哗啦的算盘响声,瞧了一眼账本说:“又赚钱了吗?”

“尚可。”沈老夫人谦虚道,又催她说:“快去沐浴,浑身都是汗。”

“那我去了,祖母您忙。”赚钱了她也很开心,刚穿来时的梦想,就这样实现了。

晚上在庭院里歇凉,成靖宁抱着甜瓜啃的时候,无情的拒绝了乞食的噜噜和雪儿,想着这般闲适逍遥,神仙的日子大概也是如此吧?噜噜不死心,拖了一块甜瓜,敏捷的爬上树,邀请雪儿一起分享。

成靖宁惊愕的看着一气呵成的噜噜,站起来道:“下不下来?”

噜噜出声抗议,很得意的喵喵叫了几声,对她做了个不屑的表情,仿佛在说“有本事你上来”,雪儿在它身后躲着,很怂很小心。

“唉我这暴脾气。”说着就要拿杆子打猫。乐得沈老夫人在一旁笑道:“你跟猫计较什么?甜瓜又不是不能吃。”

这时成永皓兴冲冲的回来,样子兴奋,眼睛里带着光,挑了个小杌子坐下,也拿了块甜瓜咬了一口,唇周边沾满了汁水,道:“两日前陛下做了一个梦,梦到燕山山里出现一头白鹿,梦醒后请钦天监的官员卜卦,测算出是吉兆。结果今天就有山民说在燕山山里见到了白鹿,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传到陛下那里,陛下大喜,正张榜捕鹿呢,说谁捕获白鹿,有重赏。现在宫里年纪大些的皇子们,都摩拳擦掌准备去桌来献给陛下。爹,我们也去帮承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