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旌无奈的出席,认真道:“微臣谢陛下关心,只是婚姻大事不可强求,经历诸多变故,臣只想寻一心仪之人,相伴到老。无论她是何出身,是何容貌,只要臣喜欢便可,若找不到那人,微臣也不愿将就。”
“好个不愿将就!”赵澈大笑道,想不到萧云旌这等粗野豪迈的汉子,还有这般柔情,当即道:“若日后寻到了,朕亲自为你赐婚。康大海,把那金花八宝凤冠送到皇后那里放着,就当是给未来的萧夫人添嫁妆!”
萧云旌再次拜谢,说:“微臣谢陛下隆恩。”
如此嬉闹一般,酒宴上的气氛更加热烈,都去给萧云旌敬酒,表示对日后的嫂子拭目以待,他成亲时,一定要去喝喜酒。萧云旌酒量好,来者不拒,到最后大半的人都倒下了,他还傲然挺立着。
侯府中,得到今上设宴款待诸位将士的消息后,便不再等成永皓。成靖宁今天在凝华院弹了一下午琴,这时候还手酸着,深深的觉得自己不是学音律的料,准备好好学谱曲,到时候把上一世听过的那些曲子背下来,请成芙宁弹奏,在府上自娱自乐也好。
毫无征兆的,成靖宁扭过头打了两个喷嚏,很难为情的对三位长辈道歉。沈老夫人关切道:“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没有,我好得很,可能没有午睡的缘故,身体有些乏了。”成靖宁挥着双手解释说。
顾子衿拿了瓷勺给沈老夫人盛汤,笑道:“回来之后,靖宁就很少生病了,娘不用担心。”
“是呀祖母,我现在身体好得很。”成靖宁说道。打喷嚏么,常言道:一想二骂三念叨,兴许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吧。
直到子时,喝得醉醺醺的成永皓才被萧云旌送回府,开门接人的是成振清,见到儿子喝成这幅模样,忍不住想说上几句。萧云旌先开口为他辩解,说:“成叔叔别怪他,今天大家高兴,多喝了几杯。等过了今天再管教他也不迟。”
“这小子做事没个轻重,还得麻烦你照看一二。”成振清扶过儿子,对萧云旌说,过去他也是武人,不过现在走的却是文人路线,难免要拜托人看着长子一些。
“我会看着他的。”萧云旌完成任务,抱拳对成振清说了一声,便骑马回了萧府。
萧府中,萧老爷子和王老夫人也等了好半天,把人迎进家门后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通,才放人去沐浴洗漱。
仲夏的夜开始燥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明明喝了很多酒,脑子依旧清醒。突然发现提前知道一切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就像现在,他憋着一肚子心事,满腔柔情无处宣泄,而那人却毫无知觉,在家人的庇护下活得没心没肺,这样很不公平。
越想越气,索性换了衣裳出门。幸好现在是午夜,大街小巷上空无一人。轻车熟路的走到永宁侯府前,跃上院墙,隐在茂密的树枝间,等巡夜的护院离开后,才施展轻功往行云院那边去。
这时候行云院内绿意盎然,满院花香,栀子和昙花盛开在静谧的夜里,披着月光织就的轻纱,吐露着芬芳。
听到屋外的响动声,值夜的花月迷迷糊糊的起来开门,见着无人,出门来往四周看了一圈,确认没异常才关门回去继续睡。这时萧云旌已进入房间内,藏在房梁之上,等花月睡下之后才下来,点了她的昏睡穴,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熟睡中的少女睡相安静,裹着薄毯,露出藕节般的手臂,三千青丝散乱的铺在白玉枕头上。回来三年,她的模样大变,不再是那时瘦弱黝黑的小姑娘,长成了明艳美丽的女孩,身体得曲线开始变得玲珑有致。握着她放在枕边的手,白皙细腻,跟钧窑的瓷器似的。
陌生的触觉,有些粗粝,谁牵着她的手?成靖宁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却被那人捂住眼睛,冷不防的被抱在怀中,炙热的气息打在额上。这是……家里来采花贼了?“来……”未喊出口的话被堵了回去,有人在亲她,很热烈,像憋闷了很久。
紧接着,人被压在床上,被夺走了呼吸。成靖宁这时动惮不得,又无可奈何,难道她要在家里被人强了?这副躯体才十三岁,难道来的是心理扭曲的变态?
感觉到身下人的挣扎,他才点了她的穴,松开了手。快点长大吧,这一世我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伤害。
终于安静下来,不过人却是眉头紧皱,有化不开的愁绪。是他孟浪了吗?“对不起。”静坐了一阵,离开永宁侯府回到萧家,这个时候酒已经醒了,一面自责着做事冲动,一面是小小的报复她之后的快感,纠结中找到平衡后,才躺下睡觉。
很早,成靖宁就起了,抱着猫一脸纠结的坐在床上,昨天晚上,到底是真的还是做梦?检查了身上,没有任何痕迹,私密之处也没异常,但昨天晚上的感觉又那么真实,到底是怎么了?
“花月,昨晚你值的夜,有没有做梦或是觉察到什么异常?”成靖宁想不明白,问花月说。
花月扶成靖宁下床洗脸,说:“做梦倒是没有,不过奴婢听到门外有声响,起来瞧了一眼,发现什么也没有就回来睡了。姑娘,你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
成靖宁拧了帕子擦脸,这件事该怎么说,说她昨晚做了个春梦?这么羞耻的事怎么说得出口,再者,她一个极度恐婚的人,怎么会做春梦?想想就觉得恐怖。
“没事。”成靖宁只好故作镇定,她应该没有吃亏,但如果是真的,谁能悄无声息的混去她的房间?真的好愁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请安用早点时,沈老夫人和顾子衿见她心事重重的,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成靖宁捂着自己的脸,掩饰道:“没有,昨晚做了个噩梦,没睡好,等会儿回去补一觉。”
不过她的样子着实不像做噩梦受到惊吓的样子,沈老夫人不放心,等成靖宁回行云院后,把这几天跟在她身边的几个丫鬟都召来闻话,要求她们事无巨细,完完整整的说一遍。
水袖花月几个把成靖宁这几日见的人做的事,都说给沈老夫人听,沈老夫人也未发现异常,但又不知成靖宁到底如何了,只好让几个丫头继续看着。
第71章 传言
因为昨晚的事, 成靖宁学琴时一副心事重重、精力不济的样子, 半个时辰内弹错了好几个音。成芙宁见她神色恍惚, 对曹师傅道:“师傅,靖宁今天没什么精神, 让她回去歇息吧。”
等曹师傅点头后, 成芙宁晃了晃她的胳膊说:“你回行云院休息吧,别勉强自己。”
成靖宁还纠结着昨晚发生的事是梦还是现实,听到成芙宁的话后回神打起精神,说:“没事, 我只是在想其他事情,曹师傅对不住,继续吧。”
不过后半段课程, 成靖宁听曲的时候多一些, 好在古琴琴声清如溅玉,颤若龙吟,成芙宁琴艺绝佳,才慢慢放下昨晚的事,恢复了些许。
萧云旌封了镇远伯,次日府上就换了牌匾, 上门恭贺的人络绎不绝。昨夜大明宫里的事传开,操心他婚事的人翻了一翻, 往来的人家都殷勤的介绍着自家女儿侄女表妹等, 官媒也盯上这块肥肉,很热络的上门和王老夫人说话。
催婚的人多了十倍不止, 萧云旌不胜其烦,索性闭门谢客,计划等着宴请宾客后,到今上那里告假,到南边躲一躲。
许是去年太过炎热,今年夏天比较温和,留在京城也能过夏。五月里边接到两个帖子,都是下月的宴请,一个是萧云旌升官宴请宾客,一个是令国公夫人卫氏六十大寿。“按照过去的份例来,国公夫人六十大寿会大办,再加一尊玉佛吧。”现在卫老夫人也开始拜佛。还有六月十九的观音会,了然方丈早就邀请了他们一家去。
“祖母,我送什么给舅婆?”成靖宁问道,未婚女子送长辈,无外乎女红或者一些精巧玩意。
沈老夫人想了想,说:“送她一套衣裳吧,绣万寿屏风来不及了。”
六月初十是镇远伯府的宴请日,成靖宁送的依旧是萧夫人的画像,比起两年前有很大进步,这次将萧夫人拟画成天上仙人,带着几分神圣。
到镇远伯府门口时,正巧遇到令国公府的马车,两家相互见过礼之后,沈嘉月就上前亲亲热热的挽着成靖宁。卫老夫人很喜欢成靖宁,让她到她跟前去,牵着手对沈老夫人夸道:“还是你会教女儿,前有皇后娘娘,现在有靖宁,也不知哪家的男儿有福气娶到你家的姑娘。”
场面刹那间陷入尴尬,成靖宁低下头做害羞状,心里想着最好不要有那一天。沈老夫人道:“还得看缘分,听月老安排就是。”她早歇了把成靖宁嫁到令国公府的心思,便没接卫老夫人的话。
这时候王老夫人亲自出门迎接,见到两家人就笑道:“我说怎么通传了这么久人还没到,原来都挤在门口说话,有什么进门说,让老太婆我也凑凑乐子。”
沈老夫人知道镇远伯府最近很热闹,笑道:“你还不嫌吵啊,等日后云旌媳妇生十个八个吵得你不可开交。”
王老夫人登时愁容满面,惆怅得很:“我倒是想他生十个八个烦我,只是那孩子要找个自己喜欢的,我也没法子。”
沈嘉月走在成靖宁身边,悄声对她耳语,说着这些日子萧府的事。那一夜的梦让成靖宁困惑不已,加上要准备随礼和寿礼,跟着学古琴,倒没心思关心这些事。听沈嘉月提起伯府催婚的盛况,登时无比同情萧云旌,同是天涯沦落人呐。
伯府中,见过萧家的姻亲故旧和一干长辈后,沈嘉月和成靖宁坐到一堆闺秀里说话,英娘和韩子懿忙招呼她俩坐过去。许久不见,韩子懿出落得更加端庄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