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关系?”成靖宁盯着她的脸,都快盯出个洞来。
沈嘉月推她往前走,说:“真的,我真的早看开了,就你还惦记着。”
九月底总算来了好消息,边关那边成永皓受了点小伤,但不碍事,因他伤在脸上。殷沅徽读着信捧腹大笑,这时候来还问她会不会嫌弃他破了相,真是个臭美的男人。张妈妈和小陶管事回府,带回孟家和颜家的消息。颜家家风清明,颜修明是当地有名的才子,在齐州并未定亲,问过书院的山长师傅,对颜修明评价颇好,是以这边同意颜家的提亲。
因姜大人糊涂,所以姜清漪的终身大事由外祖父母和舅父等人安排,姜家插不进半点手,这回也算顺利了。等成永安和姜清漪定亲之后,颜家便可正式上门提亲了,等正月十二成芙宁及笄,便可论婚嫁。
“看着你们一个两个都有了着落,我还没影子呢!”沈嘉月有些惆怅,三人中她最大,偏偏还没定下。
成芙宁的事情刚有着落,还在忐忑着,听到沈嘉月的抱怨,只笑了笑。“马上就到你了,别着急。”成靖宁却笑道,为了考察顾弛州,她私下里请人盯过,现在总算信得过,逃脱不了,只好接受了。
九月二十八,罗安宁及笄,忠敬侯府为她举办的及笄礼很是重大,请了懿贞郡主做赞礼,理国公夫人做正宾,永宁侯夫人做赞者,此外还有摈者执事数人,因邀请了顾子衿,成靖宁也得以到罗家观礼。
看她青丝长发完成髻,插上白色玉笄,换上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的锦衣,登时有正室夫人驾临之感。不过她的未来,无需她来操心,重活一世,总不会比上辈子混得差劲。
侯府喜事不断,年底之时,成永安的亲事总算尘埃落定,明年二月成亲。殷沅徽的产期也在二月,是以侯府今年比过去都忙。成芙宁出了孝期,马上要及笄订亲,这个年也开始跟着沈老夫人学掌家。因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年节下的,便也没跟着去走亲戚,待在府上绣自己的嫁妆。
成靖宁想趁着最后的闺中时光逍遥一阵,所以就跟着沈老夫人走街串巷的很热闹。自从成宜珍姐妹在她身上吃过亏后,便再也没有算计过她,成启铭也没有再登门,日子过得安宁顺遂,倒让她觉得不真实。
不过在十二月时,成宜珠牵线,把成康宁送给进京拜年的福王做侧妃。福王封地在湖北,祖上是太?祖的兄弟,虽是今上的同辈,年纪却比他大一轮,比成康宁,更是能做他祖父了。不过据说成康宁乐意得很,嫁藩王做侧妃,比嫁穷酸翰林强上许多。
正月十二是成芙宁的生日,也在那天举行及笄礼,综合种种原因,办得很是低调,不过请来观礼的都是京中勋贵圈子的人。安定侯夫人是正宾,礼部侍郎侯夫人是赞礼,赞者则是自告奋勇来的沈嘉月,再加上侯府走得近的姻亲,配上天?衣阁做的锦衣华服和珍宝斋的首饰,和沈老夫人的一对骠国翡翠玉镯,瞧上去也很隆重。
之后,颜家正式上门提亲,双方开始商议两个孩子的婚事。合了八字之后,选在五月里完婚。定亲之后,颜修明可光明正大的给成芙宁写信,两个都是精于诗书的人,写起信来辞藻华丽不说,还引经据典,一句简单的话,也得写上三五首诗来说明,原本成靖宁还想听她念信,见识见识颜传胪的文采,只听过一首之后就萎了。她果然不是走文艺路线的人,也不知将来顾探花会不会嫌弃她。
成芙宁及笄后几日,沈嘉月的亲事也定了下来,是高老帅的孙子高瀚,据说也是个新起之秀,高家是令国公的外祖家,是以这件婚事也是由沈傲出面定下的。耳报神墨竹回来说,沈嘉月很满意高小将军,现在在家里含羞绣嫁妆。
“我说她怎么不来找我,原来是这个原因。”成靖宁拊掌而笑,她被看够了笑话,这会儿她得去国公府笑话笑话沈嘉月才是,顺便恭喜她找到佳婿。
不过沈嘉月到底比成靖宁动作快,先她一步到了侯府。到行云院,见到成靖宁似笑非笑的模样,先大方道:“笑吧笑吧笑吧,放声大笑。”
“我不笑,这是好事呢,先恭喜你了。”成靖宁笑着朝她抱拳一拜,“舅公出马,果然事半功倍。”
“别打趣我了,找你说正事呢。”沈嘉月今天来不止是找小姐妹说笑这么简单。
第83章 婚变
成靖宁把噜噜让给她, 自己抱着可可, 问道:“说吧, 我现在有求必应。”
“我想请你帮我画嫁衣的样式,我看了那些总觉得不好。还有荷包鞋垫帕子什么的样子, 也帮我描一些吧。”沈嘉月喜欢骑马射箭舞刀弄枪, 于女红上只是应付得过去,现在定了亲,高家的女性亲眷得讨好了。
“成,这次帮你不收工钱。”成靖宁答应说。最近喜事连连, 她心情也颇好,到这边这么些年,总算顺利了, 当即就拿了画具开工。
经过十来日修修改改, 总算设计好了嫁衣的样式,沈嘉月满意的拿回国公府,请府上的绣娘动手做,不过盖头和枕帕帐子荷包这些,得她自己动手。平日里不喜拿针的沈嘉月,也变得文静许多, 专心在府上绣嫁妆。
到正月二十,侯府到沂州姜府迎亲的队伍也开始南下。定下之后, 姜大人亲自到齐州走了一趟, 说姜清漪终究是他的女儿,要嫁也得从姜家出嫁, 免得说出去遭非议。而他也保证,一定看住继妻,让长女顺顺利利的出嫁。经过再三哀求,孟家最终同意让姜清漪从姜府出嫁,同时,山长也派了自己的小儿子过去看着。
二月二十办喜事,侯府开始披红挂彩,这次办得不如成永皓娶妻那般盛大,却也不差了。再加上边疆战火纷飞,自当减省一些。不过现值春季,许多东西都便宜了许多,尤其花卉,沈老夫人从天香园林搬了许多回来,让侯府上下变得花园一般。
殷沅徽的体重控制得极好,胎儿不大,虽快临盆却无大腹便便之感,每日由成靖宁陪着,绕着碧湖和花园走三圈也不带气喘。宫中专司安胎保养的孙太医来瞧过,世子夫人这胎是个男孩儿。
“衍儿真乖,一点也不像大哥。”回到清晖院,成靖宁扶殷沅徽在软塌上坐下。从上身之日起,成景衍就很乖巧,很少吵闹殷沅徽,连最难过的孕吐也只有半个月,之后殷沅徽一直吃得好睡得香,气色倒比刚嫁来时还好。
月底就临盆,殷沅徽抚着自己的大肚子笑道:“要是生下来也这么乖就好了。”
“只要别像大哥小时候那么爱闹就行。”成靖宁埋汰着成永皓说,拿了刀子给殷沅徽削苹果。她听沈老夫人和顾子衿提及成永皓婴孩时期的事,那叫一个闹腾不省心,若是她以后也有这么个儿子,非塞回肚子回炉重造不可。
殷沅徽闻言,捂嘴笑了笑,“你大哥现在好许多了。”
上羌部浣溪河边的营帐中,成永皓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听萧云旌布置明日的战事。西州部已经收回,乌古力首领率部投降,不过因他反复无常,即将被押送回京城。至于上羌部,首领战死之后,由大夏一位姓昆的将军接管,还在负隅抵抗。
萧云旌见他走神,说话声音重了些许,点名道:“明日一战事关重要,千万不能马虎,尤其成副将,你是关键。”
成永皓被萧云旌一盯,很不自在,立刻起身行了军礼,应声道:“属下明白!”
萧云旌微讽道:“明白就好,早日打胜,早日回京看你媳妇儿。”
原本肃穆的军事会议,被萧云旌这么一侃,登时笑成一片。成永皓刚才的确在想殷沅徽,想他二弟的婚事,想他即将出世的孩子,这时站着涨红了脸。不过他很快找回场子:“将军,我回家能找媳妇儿,你回家可没有呀!什么时候娶嫂子啊?”
话一落音,又是一阵哄笑,拿萧云旌的婚事开玩笑,已是上下不忌的一件事。不过在往日调侃几句就算了,今天萧云旌却是脸色不善,浑身杀气腾腾,眼若修罗,只扫了成永皓一眼,他便不敢再笑。
笑容跟着一起凝固的,还有在场的军士,只有霍庭延打哈哈道:“将军若再无其他吩咐,我等今夜就散了。”
“成副将,明日若完不成任务,自己去领五十军棍。”萧云旌先定下规矩,脸色不善的走了。
“啊,是!”成永皓立刻道,五十军棍打下去,他的屁股非开花不可。
回到自己的营帐,萧云旌抹去一个张字,行军打仗,若没真本事,仅凭几句所谓的空话就能胜?到底是闺阁女子,不知战事变化多端,平定两部的叛乱,哪是三言两语就定下的?她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她想进恒王府,他就顺水推舟一次。
正月二十,成永安把新娘子接回京城,依照当初成永皓成亲的礼节,侯府的姻亲在大门迎接。不过奇怪的是并未看到姜家送亲的人,来的反倒是孟家人。虽然古怪,但婚礼的气氛依旧热烈,不输成永皓娶妻时的热闹。
成永安的师傅朋友同窗多,上门来赴宴的多是读书人,比起去年的婚宴文雅了许多。筵席上,沈嘉月远想拉着成靖宁一起喝酒,被义正言辞的拒绝,每每碰酒时便会想起去年嘴碎被抓包的事,哪怕萧云旌没参加成永安的婚宴,她也不敢喝。
“大表哥成亲的时候,你不喝得挺开心的吗?”沈嘉月奇怪道,但无论她如何劝说,成靖宁就是铁了心滴酒不沾。
酒宴散去之后,成靖宁回房梳洗时,墨竹把带回来的一肚子消息说给她听。原来这次接亲也不怎么顺利,姜大人想两家和乐,结个权贵亲戚对将来仕途有帮助,便给长女热热闹闹的送嫁。
怎奈姜夫人贼心不死,这回得了娘家的指点,不哭也不闹,很是热心的帮着安排嫁妆,还大手笔的给了五千里银子。如此反常的举动没逃过孟家人的眼睛,但百密一疏,孟家那边还是大意了,结果让姜夫人得逞,把新娘换了。姐妹两个身形相似,盖上盖头便也瞧不出来。原本很顺利的送出知州府大门,但成永安不放心。
他怀疑姜家人动了手脚,于是用了两招试探新娘。一是请她对诗,说是当初在松山书院诗会对的咏雪诗,二姑娘如何知道姜清漪当时做了什么诗?眼见着就要被拆穿,姜夫人和喜娘找借口说她们这里的规矩,新娘进夫家大门之前不能开口说话。
于是成永安又拿出一张琵琶来,说既然不能开口说话,弹奏琵琶如何?请她弹初见时弹奏的曲子,这时二姑娘慌了神,拿着琵琶手抖得厉害。之后便是成永安掀了盖头,发现新娘子不是姜清漪,请姜大人和姜夫人把真正的新娘交出来,否则就要到京城告姜大人欺诈。
姜夫人的举动姜大人知道,大女儿和他不甚亲近,二女儿甚得他心,是以想着把老二嫁过去,对他帮助大些,到时生米煮成熟饭,永宁侯府也只好将错就错,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哪知成永安这般机敏,竟然连出两题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