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凌啊,其实除了她的实力,还有一个原因。”
“难道宋老爷还给她花钱买了个职位?这也太不把衙门放在眼里吧!用一千两换去牢狱之刑,现在又用银两来买官职,这也太不把大隐的刑法放在眼里了吧!”他的目光一闪,话题跟着闪,“对了,他出多少银两?”
“唉,没有银两。”吴县令叹了口气,“须凌,你也知道,我们这只是个小县城,朝廷根本不会派那么多资金下来,这么些年多亏了宋老爷对衙门的照顾,衙门的日常所需才不至于太穷匮……”
“……”
“衙门唯一的那匹老马快不行了,该换匹年轻的马了,买马需要银两呢。”
“……”
“衙门的茅房最近堵了,xx【哗——都漫出来了,找人来修需要资金呢。”
“……”
“你知道为何这间房间相较其他房间要干燥许多吗?那是因为这屋顶破了个大洞,不信你往上瞧……”
徐须凌抬头一看,果然,屋顶破了个大洞,日光从里面透了进来,他躺在这儿那么久竟然没有发现……
“再过些日子,便是宋老爷每年往衙门送救济金的日子,若你把他的宝贝女儿从衙门撵了出去,你以为这救济金衙门还能得到吗?”
“……”徐须凌沉默。
“当忍时必忍,须凌,这是生存之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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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地处较偏僻,经济也较其他地方落后,朝廷发放下来的资金又是少之又少,所以移县的衙门很难混。
偌大的衙门内只有一个县令、一个师爷、一个仵作、六个捕头……哦不,吴县令调去京城时带走了两个捕快,现在加上宋惊尘也就只有五个捕快了,衙门人手紧缺,可无奈资金不足,县令丫环什么的都是空想。
除了宋惊尘这种闲的没事做,一心只想实现自己梦想的奇女子,没有哪个人愿意来这月银只有一两的穷衙门工作。
所以县令受重伤了,这个照顾的重担也就落到了宋惊尘身上。
其实宋惊尘也没有多大怨言,毕竟是因为她的失误才导致县令大人遭了这不该遭的罪。
可是和县令大人近距离相处后,她觉得她之前的判断似乎有误啊。宅心仁厚什么的,似乎与这个县令沾不上边啊。
动不动就要克扣她的工钱什么的,动不动就要杖责她三十大板什么的,动不动端洗脸水洗脚水什么的。
她照顾他,伺候他洗脸洗脚什么的确实是她该做的。可是一天要洗二十多次脸,洗二十多次脚是要闹哪样啊?
确定不是在故意整人吗?
端着第二十五盆洗脚水,宋惊尘满脸怨气地走进县令大人的房间,纵使她脾气再好,可这样折腾她,她的脾气真的好不起来。
将洗脚水放到徐须凌的旁边,宋惊尘尽量扬起一个自认为的甜美笑容:“大人……”
话还未说,徐须凌便打断她的话:“做出这副表情做什么?莫非本大人欺负你了?你又想折断本大人胳膊?”他甩了甩胳膊,距胳膊断裂的那日已经过去大半月,他的胳膊虽然还没有完全好,可是稍微动一下还是完全可以的。
宋惊尘觉得他是故意在气自己,虽然他的脸很帅,可是在这个时候真的很欠扁,她……真的很想,把这盆洗脚水盖在他欠扁的脸上。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够这样,弄他受伤的是她,她不能再对他使用暴力。
“属下哪里敢。”她扬起自认为笑嫣如花的表情,“属下不过是帮大人您端洗脚水来了,这是第二十五盆,您试试,看看这水温还好吗?”
“看着很凉,拿下去。”徐须凌连看都不看一眼。
宋惊尘深深地吸了口气:“大人,外面的天气很热,这水温刚刚好了,再热就会烫到脚了。”
“本大人就是喜欢!”徐须凌挑眉,宋惊尘愈软他就愈得瑟起来,看到宋惊尘吃瘪的样子,他的心情就好到爆。软柿子,他捏,他狂捏。
“好的,那大人您等着。”宋惊尘轻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地咬牙切齿,说完,她端着洗脚盆就往外走去。
还未出门口,徐须凌的声音便从后面传了过来:“记得加点玫瑰花,要新鲜的。”
“好的。”宋惊尘嘴上答应地飞快,可心里却也骂得飞快。
玫瑰花?玫你妹啊!这穷死了连一朵野花的没有的衙门,上哪去摘还是新鲜的玫瑰花?这不是存心在刁难人嘛!
洗脚洗脚,洗他个大头鬼!
被徐须凌折磨了大半个月,她再也忍受不了了,将脸盆往柴房一扔,佩好剑便准备外出巡街。
洗脚盆孤零零地躺在杂乱的干柴上,若有洁癖的新县令大人看到这他心爱的洗脚盆呆在这个肮脏的地方,怕是又要发狂了。
从柴房到衙门大门要经过仵作房,衙门的仵作房类似于21世纪警局的解剖房,经过时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仵作房里突然走出来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他带着一个类似口罩的东西,因那东西,宋惊尘看不清他的的面貌。
那人突然往宋惊尘看来,然后招了招手。
宋惊尘疑惑地指着自己:“我?”
白衣男子点点头,表示指的就是她。
宋惊尘小跑着过去,白衣男子指了指仵作房,示意宋惊尘跟他进去。
宋惊尘乖乖跟了上去,说实话,她对古代的解剖房还蛮感兴趣的。
房内摆放着十多张铺着白色棉布的小床,除了一张小床上有人,其他都是空的。
白衣男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类似于口罩的东西为宋惊尘戴上,他的脸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宋惊尘能够看到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他戴了类似口罩的东西,按理说宋惊尘不可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可她却有种他的呼吸喷到了她脖颈的错觉,温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