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无法回溯的。”蓝栖景走到落地窗前，不去看身后的长子，“我无法相信。”

蓝启渊抿了抿唇，也明白自己话中的缺漏，声音干涩：“我知道。这是穿越。”

——从另一个相似的平行世界而来、妄图将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扭转。

蓝栖景猛地转过身，满心的惊怒却在看清少年的面容时猛地顿住，又顷刻间消散，只留下无尽的悲凉。

……实际上他是相信了的。只是他无法接受。

蓝启渊会在下一次小队选拔中被破格选中并成为队长——近年来，联盟内青黄不接的势头已经显露出来，而这次选拔恰好在邻市发生暴动之后，势必要选出一个既有威望又有能力的人来担任领队。而还差一年才满十八的蓝启渊被破格选中，完全不让人意外。

蓝浅墨会在两年后被选入小队——事实上联盟高层已经在考虑将小队成员的年龄限制下调，只不过仍在争论中，未出结果。

自己与妻子会在蓝浅墨进入光影界之后失踪或是死亡——联盟已经拟定了开辟附属空间的草案，蓝栖景和上弦枝会代表亚洲区参加开辟任务。

“……”他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长子”，感觉呼吸都变得滞涩了起来，“……你是那个世界里的，我们的儿子吗。”

“……是。”

“……”

有那么一瞬，蓝栖景是想质问他这个世界的蓝启渊去了哪的。

可他明白这不应该。

按理说平行世界是没有交集的，依据守恒定律，一个世界无法存在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另一个世界的蓝启渊的到来势必会引起这个世界的蓝启渊的消失——可蓝栖景发现自己无法责怪他。

面前的蓝启渊同样是另一个世界里蓝栖景的孩子，同样有着母亲上弦枝和妹妹蓝浅墨，却经历了家人与自身的死亡。

蓝栖景明白的。

与自己自发地、愿意为人类牺牲而做出赴死选择不同，蓝栖景即便在争论与妥协后同意与上弦枝共进退，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一双儿女为了那摸不到边角的未来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