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越来越觉得顾宁的话有理了,他觉得这白家的姐弟两人倒是真的有趣,简直是两个神经病,不过,从某种方面来说,也多亏了他们的推动作用,不然他和顾宁的感情哪儿能这么快的升温,这就叫做事物的双面性。
不过,他并不感激他们,而现在,不管那个两个家伙抱着什么目的,好意或者歹意,他都不会让这两个不稳定因素接近顾宁。他也相信,顾宁也一定不想看到这两个人。
身为一个称职的丈夫,他自然有责任为自己老婆的心情负责。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白沁都没有再出现过,不过也没人在意,有的人传言她身体不好去疗养了,有的则传言她出国了。
一直到多年后,顾宁才再一次见到白沁,那时候的白沁,因为常年吸毒的缘故,已经是身形佝偻,脸上全是斑,像是比实际年纪要大了二十岁,再也不复以往的光彩照人,两个人擦肩而过,白沁并没有认出顾宁,而顾宁看着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却认出了当日之人。
不过,这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
六月初,天气已经开始燥热了起来,大道上来往的学生都换上了夏装,不过早上还是很凉爽的,顾宁倒是依然每天去学校上课,她是新老师,不好请假,而且现在月份还小,没必要请假,太小题大做了,同一个办公室的有个女老师,都八个月了还坚持上课。
顾宁衣服大都是宽松款的,看不出什么端倪。她的教室现在调到了一楼二楼,也不需要爬楼了,所以走路十分的悠闲。
顾宁和何景别过,看着路过的有说有笑的朝气蓬勃的学生,心情跟着变得好了起来,大学老师果然是个很好的选择,一直和这些朝气蓬勃的年纪人接触,就像是自己也不会老去一般。
顾宁想着再过一个月就到了暑假,等着九月份开学,她就和学校这边请假了。
新婚之后,蜜月想当然的推迟了,而且是无期限的那种。顾宁上午上完课之后,就坐在办公室休息,每天饭菜何景做好都会让人送来,中午外面太热,何景也不想顾宁来来回回的,办公室的人也表示能理解,毕竟怀孕要吃得好一点,新婚燕尔本该如此,丈夫疼妻子,天经地义。
下午上完了最后一节课,顾宁刚走出了学校,就看到了何景的车,何景现在每天都接她上下班,说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过红绿灯……
顾宁抗议过,但是抗议无效,其实何景这还是退步了,开始的时候,何景色还想把顾宁送到教室去的,想时时刻刻的看着,这学校里车来车往的,多危险。
当然,何景的建议被顾宁严词的拒绝了,这都像什么话,哪儿能一天到晚围着一个孕妇转的。
做完了产检之后,顾宁再去学校,教室就从七楼调到了二楼,还是校方主动调的,调动完了才通知她,顾宁当然知道这是何景在里面捣鼓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挺着肚子爬七楼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景帮顾宁系好了安全带,又问,“今年感觉怎么样?”
“还好。”
吃完了饭后,何景接到电话就去出去了,顾宁坐在家里无聊,又把张佳佳叫来,两个人一起在小区附近散步。
张佳佳看着顾宁的肚子,笑着说:“何景对你真好啊,死心塌地的,你是不知道,有多少女同志羡慕你。”
“难道我对他不好吗?”顾宁笑着反问。
张佳佳愣了下,“你们倒是般配。”
般配,这是顾宁最近听到最多的,形容两个人的词。
顾宁想了想说:“其实这世界哪儿有天生就般配的人。为了和对方在一起渐渐的改变的自己,慢慢的磨合,就会越来越般配,若是日日争吵,之想到自己,便会越来越不般配。没有一种感情是永恒不变的,这是看当事人去怎么经营,让感觉越来越深厚,还是日渐消融。”
张佳佳笑了起来,“你一直是聪明人,什么事情,都看得格外通透。”
顾宁看着张佳佳,“若是你愿意,也能看得通透,没有必要为自己画一个圈子。”
张佳佳怔了怔,半响才说,“我知道。”
可是知道有能怎么样,得不到,忘不了,放不下。懂道理的人多,但是真正堪破的人却又几个?这世界上,太多的痴男怨女,归根到底不过是为了三个字。
不甘心。
顾宁的声音淡淡的,“我做好了和他在一辈子的准备,也做好了他放手,我便转身的准备。人的一辈子,不走到最后,又如何能盖棺定论……”
“你说什么?什么转身放手!”颓然的一个声音打断了顾宁的话。
两个人转过身,便看到身后的何景一脸愤慨,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见情况不妙,张佳佳打定主意脚底抹油,“宁宁,我还有事,让何景陪着你散步,我先先走了!回见!”
张佳佳走后,何景看着顾宁,一脸的受伤,“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
“我……”
“什么放手的,我告诉你啊,你别想我放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想都不能像!!”
顾宁一愣,何景此刻的表情,让她觉得像是自己犯了什么大错,简直是罪孽深重,“没有,我只是……”顿了下,顾宁抬手摸了摸何景的头,想了想又说,“我不会先说放手的,我只是……说说而已……”
顾宁觉得这个场景,怎么像是抚慰一只大型的宠物……好吧,顺着毛摸总是没错的。
“这还差不多。”
何景也不记仇,挽住了顾宁的手,“下次不能这么说了,不管是当着我的面,还是背着我,就算是为了安慰别人……也不能这么说。”
“好,我知道了。”
何景终于笑了出来。
两个人沿着小区往前走,暮色四合,像是在并排而行的两个人身后渡了层光。
何景突然顿住了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宁宁,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见过你了。”
顾宁一怔,听着何景接着往下说,“那时候你还在上小学,学校组织去敬老院,我看到你一个人站在那里,然后就走过去看了你的校牌,上面写着三(2)班顾宁,我就记住你了,我记得你的球鞋特别的白,然后脸也白,然后我上初中了,我又看到了你,你经常一个人在星期五放假后,坐在窗边看书或者写作业,球鞋还是一样的白,变得更好看了。我观察了好久好久,觉得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招人喜欢,然后,我终于耐不住表白了,万万没想到,那天你人压根没来!但是我其实那时候也不是很失望。我当时只是想,把我喜欢你的这件事,告诉你,因为我相信我们总会在一起的,所以不急于一时。”
顿了顿,何景总结性的说,“看吧,我很有预见性不是。”一脸的自傲,却一点不让人觉得讨厌。
顾宁停下了脚步,她读小学的时候,学校确实组织去过两次福利院,不过时间太长远了,她已经记不清细节啊。
顾宁扬了扬眉,“好啊,原来你是早有图谋。”
何景看着顾宁,声音温柔的说:“谢谢你,何太太,能遇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