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1 / 2)

不知为何,对比楼君炎与陆燕尔相处的夫妻之道,她总觉得,她与顾辞之间似乎缺少了点什么。

成亲后的三天,他对她呵护备至。去西境前,他将她的一切三排妥帖,甚至为她反抗了姨母,避免她受姨母的磋磨。

他对她很好,很体贴,很温/情,可每当午夜梦回,她总是特别不安。

离他很近,又似乎离他很遥远。

或许,因为他去了西境,归途遥遥无期,离别思念作祟。又或许是,因为害怕自己不是国公府千金,会惹他生厌,担心被他厌弃?

此时,郑氏和小陈氏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大有跳起来干架的架势,这分明就是女人的战场,两家的男人彼此怒目而瞪,却是毫无用武之地。

加之,两个半载的女人都是被家中男人宠坏的,郑氏常年见惯了那些泼妇,骂起人来是雅俗共赏,即可粗俗,亦可文绉绉地逼的人说不出话。而小陈氏管理诺大的国公府,教养三个子女,带着国公府的脸面经常与京中贵夫人交际,嘴皮子自是利索,段位也高,丝毫不遑多让。

两人竟是势均力敌。

而争来争去的缘由就是,陆燕尔心口处的三瓣桃花胎记。

谁都觉得自己确实看到了陆燕尔身上的胎记。

听了大半,楼君炎不禁以手扶额,女人争论起来简直就是无厘头,完全抓不住重点,虽然其中某一个可能是他的岳母。

他侧眸看向陆燕尔,只见她没心没肺地啃着桃子,忍不住开口:“你就不担心你娘?”他说的自然是郑氏,面对国公夫人竟表现出相当惊人的战斗力,他亦是很惊讶。

完全就不像是个出身闭塞小县的愚笨妇人,面对比她尊贵百倍的权贵夫人,毫不露怯。

反观,倒是陆秉坤神色不太好,或是心虚作祟。

不过,他们能将陆燕尔教养的如此好,皆可窥得一二。

陆燕尔慢悠悠地咽下嘴里的果肉,才骄傲地说道:“我娘可是握过厨刀的,上阵杀敌亦不带怕。”

楼君炎:“……”

见楼君炎似是不相信的样子,陆燕尔忽地伸出白嫩的小手,勾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一字字低声说道:

“夫君,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其实,我娘是出身蜀地屹立百年的大家世族,爹能娶到娘,是我娘下嫁,算是爹高攀了。”

当初,郑氏嫁给陆秉坤时,曾断绝了与蜀地家族的联系,有了陆燕尔后,外祖母借着外孙女的名义与郑氏缓和关系,后来外祖母去世,也不知道蜀地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娘便彻底同那边没了联系。

陆燕尔年纪小,只去过蜀地两次,能记得不多。

楼君炎讶异扬眉。

他事先并不知岳母出身蜀地,岳母姓郑,而蜀地有名的郑氏世家就那么两三家,稍微细想之下,便能得知郑氏的母家是哪家?

视线凛然落在郑氏身上,眼眸渐渐变得幽邃,不禁生出了几分探究之意。

而此刻,郑氏猛地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仰头喝下,喉咙不再干涩,这才对着小陈氏晃了晃茶壶,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国公夫人,你也来一杯?”

小陈氏黑着脸,正想说谁稀罕你的冷茶,刚动了动唇,就觉得嗓子干哑的厉害,吵架确实费口舌,便不情不愿地哼了声:

“嗯。”

郑氏便又替她倒了杯,小陈氏一口气喝完,略带嫌弃地说道:“冷茶,你也好意思招待客人?”

“陈锦碗!”郑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反唇相讥,“给你壶滚烫的热茶,你能如方才那般如牛饮水?”

“你!郑……”

小陈氏本欲大呼郑氏的名字,却猛然惊醒自己只知道她姓郑,竟不知道她的闺名。

郑氏皱起眉头,忽然问小陈氏:“你承不承认,当年临盆时,我顺顺利利的生产,而你却遭遇难产?”

小陈氏不知郑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她所问皆是事实,便答道:“是,我遭遇难产,全靠妹妹才能得救。妹妹若要国公府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国公府自是义不容辞!”

救命之恩大过天,但他们不应该换取她的孩子。

郑氏哼了哼:“谁要你们报恩?要报恩当年就不会开口拒绝!”

当时,小陈氏的确提出以重金酬谢,或者为陆秉坤的仕途路疏通一些关系,可郑氏没有答应。因为她也生了孩子,同为女人深知女人的不易,何况,她也想为自己刚出生的孩子积福报,便没让他们报恩。

小陈氏磨牙:“你如此说,究竟是何意?”

郑氏道:“我生产顺利,不过几个时辰就生出来了,意味着我体力消耗少,耳聪目明,且我是第一时间看了孩子,那么特殊的桃花胎记,我怎么可能记错?倒是国公夫人,比我年长几岁,又生了三天,体力几乎耗尽,必是头晕目眩,看花眼了吧!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孩子出生时,你我都晕了过去。你又何时看见孩子身上的桃花胎记?想来之后,莫不是看到我孩子身上特殊的胎记,就惦念成你的了。”

此话一出,小陈氏与陆阳明皆愣住了。

看似很有道理,可若是郑氏撒谎呢?

陆秉坤亦是呆愣住了,深知郑氏根本不知道他当年偷换孩子的事,可更知道郑氏不擅长撒谎,突然之间,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究竟谁才是他女儿?

养在国公府的那位,抑或是多年养在安和县的陆燕尔?

小陈氏冷了冷眸,似抓住了什么漏洞,忽然极其愤怒地指着郑氏道:“既是如此,我当年给你写信,问及此事时,你为何不回信说明?”

待到十六年后,才有这番解释。有她书写的信件在前,郑氏大可以提前编造一个□□无缝的谎言,自圆其说,死不承认当年换孩子的事。

显然,郑氏的说辞并不能令小陈氏信服。

楼君炎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件事如一团乱麻越理越乱,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其间隐情究竟如何,恐怕最关键的人物就是陆秉坤了。

陆燕尔亦是忘了吃果子,听得云里雾里越发糊涂,她倒底是谁家的孩子呀?

陆霜飞却隐隐升起一股希冀,手心攥紧,紧张不已地在心里祈祷,诸天神佛被她求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