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信从来都想过有一天自己在没有皇家的光环下会是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更不能想象若是自己的父亲晓得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不,只要是听到这么一点风声之后,他的父亲就不会放过他的,同样的也不会放过琴卿。
”本宫只问你一句,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若你真要打定了主意要同九妹不过了,这休妻这件事情你也别指望了,我们皇家的女儿也不是个随意能够让人休弃的。这件事情本宫也不拦着你,但宁国公本宫是要请来雍都之中好好地说道说道的,也得让宁国公知道知道他的儿子在雍都之中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情来着,免得还叫人以为是我皇家仗势欺人了不成。“谢瑾婳冷着脸说道,”到时候本宫也是要请了林公子你如今的心头肉解语花,也好恭喜恭喜宁国公。这皇家的姻亲不要了,换来一个孙子也可算是一件大喜事了。“
林从信听到谢瑾婳这么说,他这早已犯软的双腿也终于是再也支撑不住了,当下就一下子跪倒了下来,发出好一声声响,光是听到这声音都让人觉得膝盖骨有些生疼,林从信在那一瞬间表情也有几分扭曲,但很快地就已经缓过神来道:”公主,我错了,是我糊涂。我回头就将那女人给处理了,我会祈求九公主的原谅,这事是我做错了,是我糊涂犯下了这样的错事,您就原谅我这一会,往后我是再也不敢了。“
这说话说的也可算是言辞切切,但听在谢瑾婳的耳中对于这个妹婿的不满又是加深了一些,这哪里还算是一个男人应当有的担当,光是看着他这个样子,这做下错事的时候不觉得自己是有错的,现在一听到要大祸临头了,这便觉得自己是错的了,将事情全都推往外头的女子身上去了,这样的男人,若不是谢瑾英没有想过同人和离,依着谢瑾婳的个性这样的人也是再不能留的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本宫哪里知道你现在是这般说了,这往后又会不会再明知故犯?!“谢瑾婳再度冷哼了一声,对于林从信也没有半点的好耐心,”这一次是七妹还没下了决心要同你和离的,本宫也就原谅你这一回,等到下一次若是再让本宫听到点什么风声,那就不会像是现在这般好说话了,七妹婿,念着本宫现在还称呼你一声妹婿,希望你能够长了这个记性,而不是要让本宫再称呼你一声林家公子。“
谢瑾婳说罢这一句话的之后,她便是直接拂袖离开,如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已同林从信说过了,若是下一次还要明知故犯那就真的已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到时候那也就只有和离这一条路子可以走了,而相对应的林家也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皇家的颜面也不是这般随意能够被人打了而半点也不还手。
林从信冷汗涔涔,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了,也亏得谢瑾英也没有要同他和离的打算,否则要是依着谢瑾英的脾气,那早就已经闹得了个天翻地覆,只怕早就已经闹腾到了陛下的面前也未必了,他擦了一把冷汗,心中的那点畏惧到现在也还没有消散,不等他舒出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肩膀上一沉,抬眼看去的时候便见一只修长的手已经搁在他的肩膀上。
”晋王……“林从信有几分畏惧,经过今天这个阵仗之后,他是半点也不敢真的同这些个人称兄道弟了,因为这些人给了你颜面的时候方才能够允许你同他们称兄道弟的,这不给你颜面的时候这翻脸无情也可算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九妹婿,你刚刚说要将外头的人给处理了,不知道你是打算如何处理的?“谢淮隐笑眯眯地问道。
林从信回不上话来,这琴卿到底是不能留了,可一想到她腹中的骨肉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有些不落忍,可现在不落忍也没了法子了,林家一家子也好过那一个还不过一月的一团楼要好吧。
”这人是不能留着了,但也总不能是再给发卖会百花楼不是,我看你倒不如是将人交给我,我这儿还有几分用处。“谢淮隐道。
林从信听到谢淮隐这么说,他也顾不上问个什么,也不问谢淮隐将人要了去是打算做什么,现在他也只想着将人给解决了就成,当下便是满口应下。
”十三弟要人来何用?就不怕柳家小姐晓得之后吃醋嘛?“谢淮蕴走了过来对着谢淮隐道,”十三弟你可舍得得罪柳家小姐的?“
谢淮隐哈哈一笑道:”九哥这话可就差了,我要了人之后又不是金屋藏娇也不是打算风流快活,我这有正事要做,这哪里又有什么问题。莫要将云姝视为那般小气的人,她可大气着呢。“
谢淮蕴听到谢淮隐这么一说,也算是有了几分兴致道,”你有什么正经事儿需要一个妓子的,莫不是就这般所说诓骗了我吧?“
”虽是个妓子,却是从百花楼出来的头牌,那钱贺兰虽是个人物,但这后头定是有人帮着的,指不定那琴卿还晓得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也未必,所以问上一问也好啊。“谢淮隐笑意盈盈地道。
谢淮蕴眸色微微一暗,也接了一句道:”的确不错。“这说话声音之中却是比往常暗淡了几分。
正文、第一百九十一章
谢淮隐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眸便是看着谢怀蕴,神情之中也全然是带着笑意,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也不过就是一句随意的话罢了,但谢淮隐自己清楚自己清楚,更加清楚他那九哥是如何的反应。
钱贺兰这两年之中虽说在这百花楼的事情上是折在了云姝的手上,可他还是依旧过得可算是十分的风生水起,尤其是在信贷那方面,那完全就像是变本加厉一般,可却也还是一直没有什么办法,再者,钱贺兰背后的人也一直都隐藏着半点也没有透出信息来过。谢淮隐也不知道到底在背后的人到底是如今在他面前的九哥还是丞相王恒,所以他现在也不过就是试上一试罢了,这一试就是自己眼前的九哥,要是没有试出点什么来,也还有琴卿那边,琴卿好歹也是当年的百花楼头牌,怎么的知道的情况也应该是会比他们来的多一些才对。
“你怎会想到这个上面去了?”谢淮蕴不着边际地问上一问,那话语看着也算是十分的随意,却也是认真地等着谢淮隐的回答。
“九哥你可是不晓得,那钱贺兰做的是放了高利贷的本事,动静还算不小,这事原本就是个祸害人的事儿,被他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家也可算是不少,总不能由着人这般下去吧?再说了若只是一个商贾之人必然是没有点本事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的,只怕在这背后还有人不是,能够给人这样的庇护,只怕这来头还不小,要是能够将人给弄了出来,呵呵……”
谢淮隐说到后面的时候也是一个劲儿地笑着,但谢淮蕴是知道他这话里面的意思的,不外乎就是想着将人给一锅端了。
“倒是个有心的,这招商局什么时候还管着这个事儿了?”谢淮蕴道,那语气之中听不出什么满意还是不满意的,但看那姿态来看,这不满意远远是大于满意的意思。这不满也可算是十分的明显,以前在没有招商局的时候,这管辖的一切都在户部的手上,不管如何都是要过了户部的手,但现在多了一个招商局的事情,户部的权利给分走了一大半不说,还管不到招商局的头上去,这让户部的人若是没有半点说辞那也正是不大可能。
谢淮蕴这嘴上虽是不说什么,但这心中对于招商局的事那也还是有几分厌恶的,但这明面上却也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模样,而且户部上的事情,虽是不愿意承认但谢淮隐之前做的也还算是不错,这条例明细的,也的确是挑不出半点的刺来,哪怕是尹仲,对他也可算是赞誉有加,而自己现在处在户部上完全就像是一个鸡肋似的,拿捏不到什么好处,但要想做什么还有一个尹仲横在哪里,完全不如人呆在招商局上头来的恣意的多,不管是好是坏到底也还是能够闯出一个名头来,可不像是他现在这样。
谢淮蕴一直都在揣测着自己父皇的那点用意,他不明白若是父皇是正打算放弃了他为何要将他安置到了户部上来,但若说是要重用于他的话,又怎么会给自己安置在这种不尴不尬的位子,同样的,谢淮蕴也有几分明白了,只要小十三在招商局上只要不闹出点什么错事来,又或者是有些建树,或许这储君之位还真有可能就是他的了。
“招商局管的也都是商户之间的那点事情,这钱贺兰怎么着也是个商户么,这当然也就是轮得到我们招商局来管着的。”谢淮隐道。
“那倒也是,你是现在就打算将人给带走了?那我如今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倒不如是同你一起去看看那个女子吧。”谢淮蕴一脸闲适地道,他那拢在袖中的手也微微有几分收紧,琴卿那人虽说已经废弃不用了,但也绝对不能够成为旁人的助力,尤其是这人还是拿着对向自己的刀子的人。
谢淮隐脸上带着笑道:“哪里需要我去带了人来,那女人我是不会走的太近的,这事自会有人去处理的。”
谢淮隐说的话也让谢淮蕴心中一惊,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云姝,只怕在他们这一群人还在批斗着林从信的时候,云姝已经前往琴卿那儿去了!会有这样的安排谢淮蕴可算不是太过意外却也不是在料想之中的事情。
“是吗?希望你们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事情,”谢淮蕴笑说,“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给了这么大的本事使得人在那儿这般的猖狂。”
“九哥不同我一起去看看?”谢淮隐笑着邀请道,“反正今日也无事,倒不如且去一同看看,或许那结果也会是让九哥你意外的很也未必。”
“也可。”谢淮蕴看着谢淮隐,这个十三弟现在同自己已然已经是越走越远的样子了,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到他的身上去了,刚刚那一番话也很明显是在试探着他,这可真是够叫人觉得糟心的,他倒是想要看看,到底他们能够摸索出多少来。
云姝看着琴卿,道:“你可想清楚了,若是想清楚了,那么多少也还能够给你一条活路在,到时候我会送你出雍都,也会给你一笔银子,虽不能大富大贵至少也能够让你坦然地度过余生,这总比你在这里成日地提心吊胆要来的好到的多吧?舍弃这里所有的,换一个良籍,离开雍都之后又有谁知道你以前是做过些什么的。”
琴卿看着云姝,那眼神之中还是带了几分不敢置信,她知道这世上可没有这么好掉馅饼的事情,即便是云姝说的这样的好,她也定是有旁的事情要她做的。精明如斯的云姝,又怎么会做出这等亏本的声音,多半还是会让她从她的手上拿了多少银子过去就要她吐出多少有价值的事情来。
但——
云姝也不催促,只是慢慢地道,“一会林驸马就该回来了,等到他回来了之后想必也是不会将你留在这小楼里面了。今日林驸马去了皇宫之中,多半会发生的事情你也可以想象得出来,民间出嫁的女子在婆家受了欺侮娘家的兄弟姐妹的也都是要为人出头的,更何况是皇家的公主。当然这事情也不会做的太过,只要让林从信明白他褪去驸马这个光环之后,就什么都不是了,甚至林家宁国公的爵位也可能会是一个未知之数,你说林驸马会如何选择?”
琴卿惨然一笑道:“所以我注定该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云姝看着前方,并没有去看琴卿如今的神色如何,她轻笑了一声道:“这就是游戏的规则,若是没有那样的本事,被人放弃也可算是道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罢了。”所以她会成为牺牲者哪怕是她不甘愿,而且在这个时代,放弃的也都是女人不是?!
“你当初攀上林驸马的时候,你也应该是想过最坏的结果不是?凡事都有两面性,想过最好的局面也得想好最坏的局面,光想得到而没有付出,这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琴卿咬着牙,对于云姝的说辞也完全没有半点办法,的确是如同云姝所说的那样,这就是游戏的规则,她注定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她欠的不是旁的,只是欠了一个好的家室,好的运道,若是她也能够像是云姝这样从侯门千金的位子上出来之后转头又能够坐上御史府上的千金,那么自己也就不会这般被人看轻也不会这般被人丢弃了不是。
恨只恨这个运道,她无力对抗如此叫人不公的命运罢了。
“好,你有什么条件?”
琴卿问着云姝,眼前这个女人不是林从信,若是林从信的话或许自己还能够想点法子从他的身上捞点好处来,但云姝这个女人这点心思在她的身上那是半点也不用想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同她开始谈了条件来的好,趁着她还愿意同自己谈的时候总要为自己多谋划一点,若不然如同她所说的林从信从宫中出来之后首要处理的就是自己了,最后落得一个扫地出门的境地也是她所不愿意见到的。
“告诉我,钱贺兰身后的主子到底是谁?”云姝对着琴卿道。
琴卿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想要问的竟是这样的一个问题,她在听到云姝说出这么一菊花来的时候,她的脸色斐然一变,甚至还有了几分畏惧之色。
“不,只有这个不可以!”琴卿看着云姝,她可以离开主子,但是绝对不可以背叛主子,如果让主子知道是自己背叛了他的话,那她绝对不会有性命可以活着,主子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旁的都可以,只有这个不可以。”琴卿的面色之中几乎可算是苍白无血色,且不说主子是如何性子的人,“别说我压根就没有见过主子的面,即便是见到了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主子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