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整日里都见不到他的面。”苏玉轻声笑道,“常先生那里的书确实很多。”
苏玉心下没底,说这句话时面上的表情却十分释然与无奈,好似与那常先生相识已久一般。
“苏姑娘竟然认识常先生?”吴叔面上的吃惊之色不比在一旁已然听出写端倪的苏逍浅。
苏玉压抑住心头的紧张,摇了摇头道:“其实并不是十分熟稔,只是这位常先生说来与我的长姊有故,从阿姊的口中才知道了一些他的事情。”
吴叔眸中的神色千变万化:“苏姑娘口中的长姊是……”
“吴叔既然如今已然知道我也姓苏,又怎能不知我那位长姊究竟是谁。”苏玉细细留神着吴叔面上的每一个表情,按照当初初见张启时他的说辞对着吴叔道,“我在很早以前与长姊失散,本来对于寻她早就不抱希望,却没成想机缘巧合在这黎城发现了阿姊的踪迹。吴叔也知道我这番出来有要事要办,隐姓埋名遮掩身份也是迫不得已,自然也不好与阿姊相认。”
苏玉一面说着,视线却又扫了苏逍背上的伤势一眼。
这吴叔果不其然便误会了苏玉的意思:“这苏公子身上的伤,便是因为泄露了身份所致?”
苏玉点了点头,过了半晌却又摇了摇头,对着吴叔低声道:“张捕快与阿姊交好,自然已然知道了我与大哥的身份,否则也不会将我们领回张宅。若是张捕快都没有对吴叔说其中的原因,吴叔还是莫要再问了的好,若是知道得多了,怕是还会牵连到吴叔您的安危。”
“难怪我第一次见苏姑娘便觉得你与常夫人长得相似,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亲姊妹。”吴叔口中喃喃。
苏玉的眸光微微一动,与苏逍对视了一眼,面色黯然道:“虽然至亲之人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认,但若是能凭此护得阿姊周全,倒也是值得的。”
苏逍在一旁适时开口,沉声道:“那常之卿平日里便只会掉书袋子,穷酸儒生一个。虽然她已然嫁作常家妇,但以往在家中她也是锦衣玉食,你安知跟着常之卿她便能过得安康?”
苏玉闻言面色有些紧张,看着吴叔问道:“吴叔可知我那阿姊如今过得如何?那常先生又待她如何?”
吴叔蹙了蹙眉,显然对于苏逍方才说常之卿的话有些不满:“苏公子这话未免说的有失偏颇。常先生气质卓华,平日里待常夫人如何大家都看在眼中。虽然刚至黎城之时日子过得有些清贫,可是如今也在黎城城东办起了私塾,日子便也渐好了起来,又哪里会亏待了常夫人?”
苏逍蹙了蹙眉,做出一副还想再辩的模样,却被苏玉一把压住了手,对着他道:“知道阿姊如今过得安好便好。”
苏逍顿了顿,片刻之后才颔了颔首,面带歉意看向吴叔道:“方才是我冒犯。”
吴叔挥了挥手,劝苏逍道:“常先生文采斐然,在这黎城之中颇受赞誉,这些话苏公子还是莫要再说的好。”
“在下省的了。”
苏玉与苏逍再度与吴叔告辞,这才搀着他一道回了苏逍的客房之中。甫一进门,苏玉便将大门紧紧关住,看向苏逍道:“若是我们方才探的不错,那人必定是阿姊。”
苏逍下颌紧绷,面上没有一丝笑容:“她与常之卿走之后我曾暗中派了人在凌安周边的各个城镇中细细寻找,却未想到她竟然来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苏玉方才为了套吴叔的话,说出来的话虚虚实实,心中的感情却是真的。想到苏珺便在距离二人如此近的地方,苏玉立时坐立不安了起来:“我这便去寻她!”
苏逍蹙眉看向她:“我同你一起去。”
“不可!”苏玉的拒绝脱口而出,“你若是真拖着这一身伤赶去城东,非得闹出人命不可。更何况就如我方才所说的那般,张启既然与阿姊相熟,必然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却一直不挑破,必然是因为阿姊不欲让我们找到她。既是如此,我们更不能拖延,不若我先过去一趟,若是可以劝服阿姊,便让她与我们一同归凌安罢。”
苏逍也知自己身上带着行不了远路不说,走得亦不快,最终只能叮嘱道:“虽然阿珺自离家之后府中便鲜少再有人提起她,但是即便父亲母亲不说,心中却还是十分挂念她,若是你能将她劝回来那自然是最好,若是无法相劝,至少劝她来张宅一趟,我亲自与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