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站在迎宾厅门口的老年奴仆各少了一只手。
两个正往迎宾厅里端果盘的中年奴婢各少了一只耳朵。
跟这四人相比,侯府门前四个断眉毛、少手指的奴仆已算是齐全人了。
李家一门三侯三县主,李炳官拜正一品太师,地位与四位王爷平齐平坐。
侯府的用的下人竟是残疾人,是李炳没有银钱,还是内有隐情。
午时三刻,百名浑身杀气腾腾的钢甲骑兵护送着六辆马车自官道上奔驰而至。
侯府大门口的四个奴仆麻利的把系在竹竿上的九挂鞭炮点了,炮竹大响,震耳欲聋,喜气洋洋,引得路人纷纷留步关注。
何敬焱头一个下了马车,亲自掀起第一辆马车的车帘,扶了李炳、曲氏下来,朝众官高声道:“这便是我师父卧虎先生,我师父旁边的是我师母曲县主。”
李炳戴着黄色狐狸皮毛帽子,身穿浅紫棉袍,系深紫腰带,身材清瘦高大,肤色微红,长眉将要入鬓,鼻子直挺,嘴唇不厚不薄,桃花眼睛深邃明亮,除去微微驼背,容貌出众,气质儒雅,更像是潭州书院里的博士。
他的身子比十天前强了许多,脸上毁容的肌肤恢复了八成,再过几天等着能够双腿跑了,就可以停了蚁虎再生骨膏,往身上焚伤的肌肤涂抹生肌粉。
曲氏梳着飞天髻,发插御赐镶红宝石金凤钗,身着铁绣红云锦绸长裙,外罩白狐狸毛披肩,右手无名指戴祖母绿宝石金戒指,身材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肌肤白细,柳眉大眼,比同龄四十几岁的妇人显得年青十岁。
她哪见过这么多官员,目光瞅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众官顾不得细细打量这对夫妻,以湖南道都督为首上前几步跪下口称,“吾等拜见太师、曲县主。”
“让你们久等了,都快起来,随我与夫人进府喝杯茶水。”李炳声音平和,用力握住了曲氏的手。
众官连忙起身让开路,便是湖南道都督也恭敬的请着李炳与曲氏走过。
这时从第二辆马车下来一对年青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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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良地果山千军奴 晶晶得一院一楼
男子身材高大魁梧,浓眉大眼,目光温和,穿着藏青色长袍,气质憨朴。
女子身材高挑,肌肤粉白,容貌清丽,身着米色绸缎长裙,梳着交心髻,发戴紫玉凤头金钗,气质端庄大气,瞧着顶多二十岁出头。
“想必这便是李太师的长子长生开国侯爷与贺县主。”
肥胖的湖南道都督在众官的小声议论声中迎了上去,因官职与李老实、贺氏平级,拱手笑道:“虎父无犬子。先生的长子长生侯爷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都督先到府里坐。”李老实早就得了贺氏嘱咐,让着湖南道都督半个肩往前走。
贺氏等着龙凤胎从第三辆马车下来,一手牵一个,目不斜视,在众位官员的注目下走进了新家开国侯府。
李炳为了缓解曲氏的紧张,指着门匾,微笑道:“此乃陛下亲笔题名,派人从长安送来。”
曲氏听了陛下二字,心里更慌,低头都未瞧到门匾就胡乱的点头。
李炳继续道:“夫人,以后这是咱们的家,慢慢你就适应了。”
曲氏这才好了些,抬头环视四周,见到空荡荡开阔的外院,比潭州国公府的外院大了一倍,惊诧道:“真是大。”
李炳微笑道:“龙恩浩荡。”
湖南道都督见李炳这般在意曲氏,早就备好的十名美女还是别送了。
李晶晶不慌不乱,边走着路,边淡定的仰视正门大匾,金字闪光,写着开国侯府四字。
她听说此府是开朝的王府,里面光是院子就有三十二座,阁楼十二座,花园花圃九个,大小人工湖三个。
这几天她从何敬焱那里了解到,此府比潭州国公府面积大了三倍,放眼湖南道是最大的府邸。
按照李炳从三品开国侯品级,住如此大的府邸是违了朝规。
只是李家一门三侯,应该赐三座侯府,再则李炳还是正一品太师,何冬只赐了一座府邸。
还有一件事,这些年来本该由朝廷出银钱养着派到北地受伤的细作,可是国库空荡荡,一直是李炳想办法做生意赚银钱养着他们。
北地的细作约有两千人,每年都有人在打探讯息时受伤,严重者残疾甚至丢了性命。
残疾的细作回到定朝找不到经营无法生活,牺牲的细作家眷要给一笔抚恤银钱,这些都由李炳自掏腰包。
李炳为朝廷花的银钱足矣买好几个这样的府邸。
李晶晶心道:我们家住王府,心安理得。
李老实、贺氏牵着龙凤胎跟着李炳夫妻与何敬焱进了外院迎宾厅,请何敬焱、湖南道都督坐了左侧上首。
湖南道都督望着顶着二品县主封号的小人儿李晶晶,此女童被何冬看重,日后应会嫁给何冬的子侄,是未来的皇妃或是王妃。
他不敢托大,请着何敬焱、李老实夫妻与龙凤胎坐了左侧上首,他则坐了右侧上首。
潭州刺史在潭州府是仅次于湖南道都督的实权官员,到了这里品级就低了,连李云霄这个侯府世子都不如。
外院迎宾厅虽大,也坐不下二百余人,品级低的官员自觉的站在了厅外的院子。
四个身体残疾的奴婢、奴仆连忙给众人倒茶。
李炳朝四人微笑点头,跟曲氏缓缓道:“他们都是孤儿,在道观里长大,学了些武功,跟着我去了北地,吃了很多苦又受了伤。我就把他们带过来,跟咱们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