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1 / 2)

贾赦本意原不想因此事来烦贾母。因去了宋家想寻个证人回来却未果后,贾赦便觉得此事颇有蹊跷。转念又想,此事也是个包不住的,与其让老太太后知后觉,还不如自己主动告知。况且这事确非自己所为,贾母又是个有见地的,说不定跟起说说也能找出些头绪来,这才来见贾母。

史菲儿自然不知内情,想着大概因自己寿辰临近,事务繁杂,贾赦来讨问一二。见贾赦进了屋,史菲儿便笑着道:“今日倒是颇早,这些日见你时常出府,难得有闲。”

贾赦问了安,皱着眉,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史菲儿见其面色有异,又道:“可是有事?我可不会读心术去,你直说便是。”

贾赦瞧了瞧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史菲儿会意道:“你们且去外面伺候着。”一旁的黄鹂轻轻扯了下贾母的衣角,眼神往内室一送,想提醒老太太这内室还有白鹭呢,哪知老太太正巧看向旁处,并未在意,也只得自己先出去了。

史菲儿倒不在意这白鹭在内室能否听见,就只等着贾赦张口。贾赦见屋中无人,搓了搓手道:“老太太、老太太,我与您说一事,您且莫急。只是您定要相信此事绝非我而为之。”

这没头没脑的居然先说了这么一句,史菲儿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究竟是何事,你先与我细细说来。”

“这有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诬告本大爷骗人字画还杀人灭口。”

“诶?”史菲儿听得一愣:“竟有此事!你慢点说,我没听明白。怎么就骗人字画杀人灭口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贾赦努力让自己心中的怒火平复了些,说道:“是被人诬告!被人诬告!我堂堂将军怎会做出这等事来?我贾赦会为了一幅字画不择手段?还说我下毒杀人,我每日府中事务众多哪里来的闲功夫?”

史菲儿叫黄鹂送了杯茶来,“你且平心静气。要知道这盛怒之时脑内混沌,较清明时要笨了许多。我自是信你不会作出此举,若今日你是寻我来议此事,也还需将此事说明白。你且说说那死的人是谁?何人告你?”

“那死了的叫王获,就是他卖了我那幅字的,是他儿子告我。”

史菲儿听言知晓死者姓王,倒莫名舒了口气去。万幸不姓石。如今的贾赦与这书中相差太大,史菲儿还想着如此改变,按理书中逼死石呆子,抢人古扇一事应不会有了。哪知竟然还来了这么一出?

贾赦喝了口茶,倒是平静了些。这才将今日梁程两人登府一事与贾母说明。史菲儿听完沉吟道:“此事不是你做的,我必然相信。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当日你会买了那幅字去,既然已明知是其是摹本。”

贾赦叹道:“若不是老岳山的手笔,我多半也不会收了去。因献寿的那幅字由假变真,老泰山又告知这字他临摹了两幅去,那日王获拦马求我,我才收了,哎早知如此,真是多此一举,自找麻烦。”

史菲儿慢慢啜饮着茶,半响未言声。贾赦坐在一旁连声叹气。过了良久,史菲儿才开口又道:“这事你也莫急,若说那人是中毒而亡,一来要查证是如何中毒,二来还要证明这毒与你有关才能算是证据。我知道你平白受冤也是气愤,凭谁受了此等委屈也不能凭心静气去。”

“是啊老太太,我还奇怪那人好大胆子,空口无凭就敢告了我去。”

“是啊,这倒也是关键所在。若是一般人家遇了此事,申冤求诉倒也正常,为何会偏偏就咬定你去。这才是问题所在。”史菲儿顿了顿,方才我细细想了一番,“此事从那寿礼时我便有了奇怪。虽说这寿礼因假变真,也是不错。可这东西是瑚儿拿回来的……”

见贾赦瞪了眼,史菲儿知其想差了,忙接着说道:“你说这物件因是贾瑚作诗拔了头筹的赏赐。这赏下物件的王爷也称此物为摹本,按理说皇家人物对这古董字画见多识广,按理他说是摹本也就应是摹本。没道理这赏给贾瑚时变成了真迹。若是别的还罢了,这可是蜀素帖,没道理如此啊?细想此事也太巧了些。”

“老太太的意思是,这王爷是明知是真迹却当摹本给赏了?这有些说不通啊,这蜀素帖乃是传世至宝……”

史菲儿在心里叹了一声,自己又不能说这是看多了推理书的条件反射。越是看起来置身事外的人,越是与此事关系重大。反正这事于自己而言,倒是一开始贾瑚送来的那幅字最为奇怪。真变假常见,假变真却是难得。

“所以我才说这也太巧了。传世至宝都不仔细鉴赏一番就轻易赏了?瑚儿那场斗诗本就是临时起意,即便那字为摹本,这临时起意的赏头也真是不小,你不是还花了一千两去,就连古董店收也开出了五百两的银子。如此一想,倒觉得王爷真大方。”

贾赦听言倒是一愣,“这这这……”连道三声也未说出所以然来。

“之后,你称旧友请你去赴宴,又借故问起这幅字来。看似无意,可怎么也透着股巧劲。难道这字非你而别人不能鉴赏出为假么?想想看若是古董店那些老板知其有蜀素帖,莫说五两看一眼,就是十两、二十两看一眼也会大有人在。换言之,这字确为张老所书,也是不错,即便是摹本也自会有人来买。那字怕是早已卖了去,哪里还轮到你?”

贾赦被史菲儿这番话噎住,不过按这思路一捋,的确如此。宋仕朝不也是看了几次去,所说有怕被人截胡的可能,但买这物件花费不低,也不会贸然买了去,哪怕实在吃不准也可先下定钱,再请人看了再议。

“那日你说被当街拦马,如今瞧着倒像是那人故意为之。他说的乍听有理,但细想却是漏洞颇多。那幅字看一眼便是五两银子,你们去看也不过是几日光景,便给了十两去。你可知那等人家这十两银子够活多少日子?寻常计较再怎样三五月也是无碍的。怎么没两天儿子就病了?就没钱了?可如今他儿子又能进京告状,这其中变化也是不小。还有,那宋仕朝平日里可是个爱云游四方的主儿?怎么偏偏此时有了事却寻不到人去?”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贾赦哑口无言。贾赦坐在原地一时连叹气都顾不上了。

“这骗人之术,并非全假最好。最妙就是妙在,这通篇都是真话,其中夹杂那么一两句假的,你听着真话自认在理,岂不知就着了其道去。况且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巧事,多半是人力努力撮合罢了。越是巧合便越有疑点,便宜可是不好占的。”

“老太太您教训的都对。可如今此事如何是好?”贾赦听了这番话,原本心中的气愤多半换为了不安。原本自己只是觉得此事就是那小人乱咬,想借此讹些钱财。可听贾母这么一分析,怎么倒是感觉有人专门挖了个坑就等自己往下跳呢?

“此事你也莫急,毕竟急也无用。若是小儿受了蒙骗父亲惨死,故而只想申冤,倒是无碍。你没做此事也不必怕。就怕是人家织好了网等着你来。你先细细想想,府中近日可是得罪了谁去,又或是有什么旧怨?”

贾赦抱肩在屋中踱步。走了几圈也毫无头绪。此时内室珠链一挑,白鹭从内而出,冲贾赦施了一礼道:“大老爷,白鹭决非有意偷听,倒是有一事,白鹭觉得或许也有些用处,不如说给老太太与老爷听听。”说完白鹭看着贾母等候示下。

“白鹭,直说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贾赦:那个谁,我知道你听得见。能不能换个人折腾,不能可着我一个人坑啊。

巧克力锅巴:别急,都有份的。吃亏是福嘛。

贾赦:……

史菲儿:……不如你先吃二斤我看看。

…………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章写崩了,一更新啥都掉,泪奔

可是今天还有一更,好害怕。可不更要进小黑屋了。对手指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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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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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从内室出来,称有事要禀明, 史菲儿让其直说便是。得了贾母许可, 白鹭才言道:“前几日, 店中来了一客,听口音不似京城人士, 穿着打扮也是普通,打眼看过去便是一平常百姓。但此人出手阔绰,一人吃饭竟点了满满一桌子去, 还要了好酒。掌柜怕是来吃霸王餐的, 便让跑堂小二多多留意照看些。”

白鹭顿了顿又道:“哪知这人付账倒是爽快, 吃完算账虽未给赏钱,但酒菜钱并未短了去, 临走那人还笑言自己有钱, 店里酒菜滋味不错。明日还来。跑堂也只是当那人没见过市面炫富夸耀罢了。哪知那人第二日竟然又来, 又是点了一大桌酒菜, 自己边吃边饮。一连三日皆是如此。跑堂也是好奇,便去奉承套话。那人酒醉也比平常好说话些, 跑堂借机问他是做什么营生的, 那人笑言说自己是做无本买卖, 伸手一抓便有钱来。跑堂自然不信, 又撺掇两句, 那人酒醉不经激,便嚷嚷道,你莫看不起我, 我前几日才从贾府讨了一千两银子出来,不就是靠一幅假字。有钱大户人家就是舍得,一块布上写几个字就舍得花一千两去。我主家还说了,再过几日还能再让我大赚一笔去,保我王获下半辈子吃喝不愁。等老子再赚了钱,再给你们赏头。只是之后那人又来了两日,就再不见了。”

白鹭说完瞧向贾母:“老太太,白鹭在内室缝补抹额,决非有意偷听。因听老爷说起此人叫王获,这才留了意去,后又因这言语中颇有契合,这才觉得需要告诉老太太与老爷。望老太太恕罪。”说完白鹭便跪下了。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听了白鹭这一席话去,史菲儿与贾赦都没再言语。

“真是岂有此理!”贾赦忽的一声怒吼,着实将白鹭吓了一个激灵。白鹭头一低言道:“白鹭愿领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