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启长腿一抬,直中心口,贾承悉胸口一震,被踹后几步,摔在地上,乾启上前一把揪住领子,“看着我也好欺负,和宝珠一样是吧?”
贾承悉抡起拳头,乾启一把抓住,“说,你早晨是怎么欺负宝珠的?还说别人人渣,你才是人渣你自己不知道!”
“我和宝珠从小认识,你这中途抢人的才是人渣,”贾承悉用力推开他,“我保护宝珠是为了保护她不让人渣骗。”
乾启一拳轮上去,“你放心,经过你,她都有抗体了!”他甩了甩拳头站起来,对着旁边人说:“你们上!让他见识一下。”又指着那两人说:“这是以后宝珠的司机,特种兵出身,你起不来床的时候,看你怎么找别人麻烦!告我的时候,也可以顺便看看,有没有人信你。”
贾承悉一下睁大眼睛,一脸惊恐,如同看到妖怪~******
平安坊
二楼的书房里,保姆阿姨拿毛巾给宝珠擦着手,埋怨她,“你没事抓那地上的瓦片干什么,这流血流成这样,以后留疤怎么办?”
宝珠木然地看着手上的伤口,看着手心里的伤口,血一点一点冒出来,擦掉了,还是一瞬又冒了出来……有些耻辱,就算用血都洗不清。
她抽回手,对阿姨说:“阿姨,我一个人待会。”
保姆阿姨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事,叹了口气,关上门出去了。宝珠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刚才真的是无意识的行为,不知道怎么抓住了瓦片,更不知道怎么割伤了自己,可是这又怎么样,就算受更大的伤,也是自己活该。
有些苦闷,是别人永远不能了解的。
她可以犯法踩线,违规游走灰色地带,但不能面对别人拿她的名节说事。
她站起来,走到窗前,上次贾承悉差点侵犯自己,她是生气,但那也只是关乎自己的清白,老太夫人深受儒家思想,耳边,她的话仿佛犹在,“德言容功,贞节,是女人的信仰,一定要“守身如玉”,自己的身体绝对不可接触男人……”
宝珠浅浅地笑着,这是妇德中最重要的一项,所谓上等家庭必须遵守的,就算丫鬟通房那些下等人,也至少有一半女子觉得这是神圣的一件事。那是过去全民族信奉的古典美。
所以在她那个年代,一个女人被男人抱一下,就得嫁给人家,没了清白就得死。……但这些女人中不包括她,西式的教育告诉她,为了贞操送死是愚蠢,而且对她而言,贞节算什么?名节才更重要!
她的名节——那可是一族人的脸面!
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没了清白生死那么简单。她是当家人,侮辱一个女人,和侮辱人家当家的,那是绝对不一样的!
“辱我名节是辱我简家门楣!”她的手指搭在窗棱上,一下一下地写着自己的姓氏,纵然换了外表,她的名节,也是一族人的体面,哪怕在乎的人都作古了,剩下她一个,也要珍视在乎自己,因为曾经那些是,自己全心全意守护的东西。
这是自己心甘情愿引以为傲的姓氏,所以她一直小心谨慎,想着早点离婚,不愿人在名声上做文章。
她可以和乾启一起,被人称为“诈骗集团”“犯罪集团”,却不能忍受和他站在一起,被称为“奸夫淫妇。”敢这样说她的人,她得和人家拼命,但现在是法治社会,她不能随意取人性命!
于是为了自己不内伤郁闷死,她只能步步小心,不想被人诟病。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上位者,其实更加谨小慎微,因为这世上,总有自己不可掌控的力量,自己一个人失误倒霉是小,连累家族名声,对于真正自己热爱守护的东西,那是不可饶恕的过错。
而自己,竟然现在犯了这么大一个错!
第108章
顶层的办公室,黄昏的晚霞透过玻璃斜映进房间,照在办公桌上,文件,电话,简单陈设的几样东西,都渡上了一层温暖的光,一个镜框摆在桌子的另一端,是一个栅栏型的手工货,像田园风格花圃边上围着的那种木栅栏,只是漆着蓝色的油漆,照片里是一张全家福。相框有些褪色,显然已经摆放了很久。
乾世礼久久地望着那相框,这是乾启七岁时候做的手工,儿子那天兴高采烈的样子,如同印在脑海里,后来自己帮他把雪糕棒做成的木栅栏,一点一点漆成蓝色,然后就一直放在了这里,一晃眼,当年的小子,已经这么大了,他依旧会兴高采烈地和自己分享,两年前是各色古玩,最近的一次,是意中人。
门被推开,不用通传直接登堂入室的,还是只有自己的宝贝儿子。
乾启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乾世礼打量了一下他,头,脸,脖子,身上,手,到桌沿的位置挡住,下面估计也没问题,走路挺稳当,去打了一场架,没受伤就好。
乾世礼说:“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乾启望向父亲,实话实说,“不知道!其实我还没表白呢,现在就被破坏了。”
乾世礼这次有点诧异,竟然连表白还没有,不对,其实没有表白更好,他略放了心说道:“如果现在继续表白,就坐实了这件事。”
乾启郁闷地看了他一眼,“谁不知道。”
有点恃宠而骄,又有点倔强,到底还是自己的孩子。自己这儿子性情纯善,这种事情从来没有经历过,又是第一次动心……现在不免会乱了方寸。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乾世礼问道:“这件事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乾启毫不犹豫地点头,“太急了。”
这么直白的回答,当父亲的没有料到,乾世礼失笑,“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确,如果你不是这么高调出入za,别人根本不会有机会做文章。”
今天的一天如此漫长,乾启早已体会,而宝珠的漫长,更甚于他,刚刚给保姆阿姨打了电话,直到现在,她还留在那店里,闭门不出。
乾世礼说:“那个叫贾承悉的,现在怎么样?”
“我让风刃他们俩打了他一顿,现在应该在医院。这样他暂时就不能欺负人了。”其实最少是卧床三个月。
乾世礼无意追究,那个男人,真的有点该打,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让乾启去,但出气和解决问题是两回事,问道:“那这也是暂时的,以后呢?”
“以后?”乾启沉默了一会,小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种人,除非把他打死,不然就算让他破了产,一分钱都没,他也难保不会继续使坏。”
乾世礼点头,“这样想很对,对方是女孩子,你不可能时时保护她,现在网络那么发达,不可能让人二十四小时监控他,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就是这个道理。”
乾启垂着眼睛,更为沉默。
乾世礼非常明白儿子此时心里的难过,说道:“那个女孩子,听说性子不错。”
乾启一下抬起头。
乾世礼看他紧张的样子,不由笑着缓声道:“你总去za,自然会有人打电话给我,她住在我们的地方,我问过刘经理,说她性子很静,每天早晨雷打不动练字画画。”
“爸你监视我?”
乾世礼对望着他,“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做父亲的谁会完全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