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 / 2)

“东西该谁,你比我更清楚。” 苏正则将报纸摁在办公桌上道:“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

王洁瑜双目冒火,视线顺着他的动作落到报纸上,瞪了他半晌,苏正则好整以暇迎着她。王洁瑜终究不敌,牙关紧咬“哼”地一声旋身离去。才到门边,苏正则冷冷道:“回去转告你那个叔叔,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不该我的,我也一定会还回去。”

王洁瑜头也不回:“好,我们等着瞧。”

王洁瑜走后,裴樱再蹲了一会,心里正估摸到底等苏正则离去再出门,还是此刻寻机会摸出去。若是此时摸出去,秘书室与里头办公室的隔断门没关,他在里头会不会瞧见自己?如果等他下班,又不知他几时才走。

裴樱又蹲了一会,脚有些发麻。

张玉珊遣裴樱进去,等了半晌不见她回来,出来一瞧,却见王洁瑜怒气冲冲从副董事长办公室出来。她回到办公室仍旧没等到裴樱,越发迷惑起来,当下拿起手机给裴樱打过去。

裴樱光顾着藏身,几曾想张玉珊会给她打电话,手机铃声一起,声响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她背心额头直冒冷汗,浑身搜寻,怎奈心里极为紧张,手心濡湿,抖抖索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不及挂断掉回地上,手机就着厚实的地毯又蹦了几蹦,滚出老远,她跪趴着去追,没够到手机,眼前地毯花纹上却出现了一双男式皮鞋。

她浑身僵硬,手机铃声这时骤停,突如其来的沉默似山一样朝她倾下来,她只觉得呼吸不畅,像要窒息。

那人居高临下望着她的头顶:“你在我办公室做什么?”

她坐在地毯上,犹豫道:“我……”却说不出话来。

她不出声,立在身前那高大人影便也不动,又不走,就等着。

两厢里,一站一卧,一高一矮,沉默许久。

空气凝固。

裴樱这才难堪低声道:“那件事谢谢你!”

苏正则不说话。

裴樱去够手机,苏正则却快她一步拾起,裴樱不曾预料,没摸到手机却覆在苏正则手背上,她手指微微一颤,脸腾地滚烫,那人问道:“你来多久了?”

裴樱脸上发烧,声音极低:“就……一会儿……”手上使劲夺手机,那人偏不放手,反借手机将她拉近前来,双目炯炯望着她:“一会儿是多久?”

裴樱大窘,忙松了手。

这时拿在苏正则手上的手机却“咚”一声响进来一条短信,眼见屏幕遽亮,短信气泡闪现:“怎么去了那么久,跟他说清楚了吗?没碰上王洁瑜吧?”

苏正则瞧屏幕,裴樱已抢了手机:“你怎么随便看人家手机?”说出来又觉得造次,这样的怨怪之语对现在的他们已过于亲昵,背心又开始冒冷汗。

张玉珊在副董事长办公室外头廊前徘徊,等了一会才等到里头冲出来个人影,她狐疑地瞧着裴樱满脸潮红道:“你脸怎么那么红?”

裴樱讷讷道:“我……有点紧张。”

说着疾步往前走,张玉珊跟上来:“刚才我见王洁瑜来过,你俩没碰上吧?”

裴樱慌道:“没。”

“你跟他说清楚了吗?”

怎么说清楚,她起先也是被张玉珊逼急了,直到见到苏正则才醍醐灌顶。这件事从头到尾苏正则未曾露面,她道谢他甚至都未“承认”,她却被张玉珊逼得狗急跳墙来同他“说清楚”。

“嗯。”她敷衍道。

“怎么说的?”张玉珊跟上来继续追问。

裴樱心烦意乱,忍不住呛声:“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见他就是了。”说完又后悔,觉得更烦心。

张玉珊难得见她发飙,也就不再执着追问。

☆、第74章 彷徨

张玉珊难得见她发飙,也就不再执着追问。

二人这便回办公室收拾下班,翌日张玉珊送她去机场,一边开车一边闲聊。

“现在程远手上那个项目要是成了,你也算有功之臣,凭着这点资历在业内也能骗点人。你先跟着他好好学,要是有机会,这个人倒真可以留意留意。这人技术过硬,就算不在天明了,出去也自有他的一席之地,你要是跟了他,温世安犯起浑来,大不了跟他一块出国。你别着恼,我这是跟你说正经的,你年纪不小了。”

裴樱不语。

张玉珊打量她神色,叹口气,又道:“要是实在看不上人家,愿意跟我出国也行,一年之内我一定要出去的,美国签证不好拿,就先拿新加坡澳洲这些英语环境的签证。再上两年语言学校,等家乐五岁我们就去美国,经济方面你都不用担心。”

裴樱依旧不表态。

张玉珊道:“眼下这境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还是先去北京待着,我有消息了再联系你。”

裴樱进了航站楼,张玉珊车不能久停,便也返回公司上班。

裴樱拖着箱子进了安检,正往登机口走,却在通道口一面大墙壁前停了下来。那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灯箱广告,上头在宣传一个画展:《丁骋先生个人油画展》下头写着展厅以及展出时间,旁边印刷着几张丁骋的成名画作。

裴樱瞧着那熟悉的笔触,忍不住摸了上去。

身旁这时停下了另一个中年男人,那人瞧着裴樱触摸的那幅画道:“丁骋善于融合西方的表现技法来表达东方的民族情结,构图极具现代感,却将浓郁的东方神韵表现得淋漓尽致,每一幅都像一首怀旧诗。他父亲丁至恒先生虽然享誉海内外,但在我看来,丁骋先生的艺术水平并不亚于其父之下。”

裴樱被他话吸引忍不住侧头观望,那人约莫四十出头,理着平头,带着金丝眼镜,国字脸,大眼睛,满身学者气,瞧见她转头道:“小姐好眼光,莫非也是丁骋先生的拥趸?”

裴樱道:“不是,丁骋是我的老师。”

那人眼睛一亮,扶了扶眼镜,似重头打量她,道:“原来是丁先生高徒,失敬失敬,不知此次画展,丁先生是否将亲临现场?”

裴樱略有些窘迫,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十多年前跟丁老师学过画,现在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那人却似不信,讶异道:“小姐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十多年前恐怕还是个中小学生吧,丁骋那时在国内已小有名气,怎么会教一个中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