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能找药方治好她哥哥便有法子驯服她,而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有时候不能一味的威逼利诱,这般旁人表面上服你,可兴许背地里便给你穿小鞋。恩威并施有时候效果才会更好!”
琴瑟懵懵懂懂的点头,笙箫却若有所思的思考起来。
苏慕锦见此微微一笑。
那边秋月回到了碧池院就发现碧池院中气氛十分诡异,院子里的粗使奴婢们一个个垂头敛目的做着事情,动作放的极轻,像是生怕惊动了谁。
瞧见她回来,平日中和她交好的小丫头秋霜连忙小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姐姐你可回来了,夫人正到处寻你呢,今儿个夫人被老爷执了鞭刑,回来的时候砸了不少东西,现在还躺在床上呢。姐姐你可要小心着点儿啊。”
“我知道了。”
秋月经过姜嬷嬷的禀报进了房间,刚刚揭开厚重的帘子,一个重物便飞了过来,她也不敢躲,茶盏一下子击中额头,滚烫的水淋头浇了下来,她疼的一阵眩晕,勉强稳住身形就瞧见倚在床上的夫人正怒火汹涌的瞪着她。
她什么辩解的话都没说,因为她瞧出来了刘氏正在气头上,她越是辩解便越是被罚的厉害。直接跪倒在地,垂着头紧抿着嘴唇。
内室满满的都是碎掉的瓷器碎片,她跪在瓷片上只觉得双膝一阵尖锐的疼痛,额头渐渐冒出汗来。
“贱婢,你去哪里了!本夫人差你去请老太太,你倒好,偷起懒来,今儿个若是不教训你,你恐怕连谁是你的主子都记不得了!”
“奴婢不敢。”
“不敢?!”刘氏苍白着脸色下了床,她的双手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下了床一脚踢在秋月的胸口,瞧着她被踢得扑倒在地,手撑着地上的碎片顿时血流如注,她心里痛快了些,声音却越发激愤高昂,“还有什么是你们这些奴婢不敢的,一个个都敢看本夫人的笑话了,我看你们是都忘了这府上的当家主母是谁了!”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听到刘氏意有所指的话,相互对视一眼,动作越发轻缓了起来。
“奴婢不敢!”秋月忍着疼,轻声解释,“今日奴婢听从夫人的吩咐去请老太太,可谁曾想还未走出锦园的垂花门就被琴瑟和笙箫那两个贱蹄子给截住了路,奴婢不是她们两个的对手被强行拖到了下人房,还被那两个贱蹄子捆绑起来,不但如此,她们还把奴婢的嘴堵了起来,一直到将才才松开了奴婢。”说着她微微挺直背脊,伸直了手臂,宽大的衣袖滑了上去,手腕处果然一条条的鲜红勒痕。
闻言,刘氏怒的直咬牙。
咒骂道,“连两个死丫头竟然都敢跟我作对!”气的一脚踢飞了屋里的绣凳,她毕竟刚刚受了刑罚,身子还未痊愈,重力之下身子竟然有些摇晃,眼瞧着就要摔倒。刘氏惊呼一声,这地上全都是碎片,若是摔了还得了!秋月一个快步窜过去,不顾身上的疼痛扶住了刘氏,口中关切道,“夫人小心!苏慕锦不过是个大姑娘,她的以后还不是掌握在夫人的手里,夫人今儿个吃了亏也是因为事发突然,改日再捞回来便是,何必跟那起子不受宠的人置气。”
刘氏松了一口气,再瞧着秋月就顺眼了许多,她不敢再生事,由着秋月扶着她躺回了床上,语气缓了缓,“你这丫头也是,受了委屈应当告诉我的,害我还误会了你。”
秋月垂下眼,遮住眸子里的嘲讽,口中却轻声道,“奴婢知晓夫人心里有气,奴婢是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您有气发在奴婢身上奴婢只有高兴的份儿,哪会觉着委屈。”
“你是个懂事的,本夫人以后绝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夫人厚爱。”秋月顿了顿,又劝慰道,“夫人,奴婢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刘氏方才被秋月几句话说的心里暖融融的,哪会不让她说。轻声道,“你说。”
“如今苏府所有人都盯着我们碧池院呢,夫人您可不能失了分寸,若是传了出去人家会怎的想?老太太又会怎么想?”瞧着刘氏目露深思,她又道,“正是因为所有人都瞧着我们呢,夫人您更应该压下怒火来,做出慈爱的态度来。这样旁人只会觉着克扣大姑娘月例的事是下面的人做的,老爷不分青红皂白的罚了您,让您受委屈了。这样他们日后才会更加敬重您啊。”
刘氏方才正在气头上,此时缓过劲来又听着秋月的劝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是终究是恨难平,她眸子一片阴鸷。
“好好好!我今儿个就先让她得意一日,明儿个给老太太问安的时候瞧我怎么收拾她!”
☆、第十三章 梦境重现
那边苏慕锦领着琴瑟和笙箫回到主院天色已经暗黑了下来。没有多久就有针线房的婆子高高兴兴的来给苏慕锦量身子,准备做衣裳。婆子是个机灵的人,瞧着内室里的琴瑟笙箫和柳嬷嬷,知道是苏慕锦的心腹,帮三人也量了身子,苏慕锦便多瞧了婆子两眼。
量完身子之后便到了晚膳的时间,不用柳嬷嬷吩咐,厨房里已经准备妥当大姑娘该有的膳食,苏慕锦瞧着丰盛的晚膳,在心中冷笑连连。
“你们坐下一起吃!”如今还是初春之际,苏慕锦便让人把晚膳摆在了屋里,瞧着琴瑟笙箫身子都像竹竿似的瘦的紧,冬衣穿在身上都显得空荡,她心中一酸,想起前世时她与琴瑟笙箫相依为命更是怜惜。“不必拘束,自从娘亲去世之后我便活的浑浑噩噩不知事,若不是有你们护着我,恐怕苏府早早的就没了大姑娘了,如今我大难不死想通了许多事情,我即是这府上的大姑娘,便不能让人轻瞧了去,否则岂不是让娘亲九泉之下都不能安心!”
“姑娘您这般想就对了。”柳嬷嬷听着她的一番话,欣慰的瞧着她。柳嬷嬷一生未嫁,琴瑟笙箫是她瞧着长大的,早已把她们当成亲人,瞧着她们瘦削的身子,她哪里会不心疼。她带头坐了下来,然后招呼两人,“你们两个也莫要拘谨,姑娘心疼你们,你们日后好生伺候大姑娘,多张几个心眼莫要奸人钻了缝子便是对姑娘的回报了。”
琴瑟瞧着满桌子的饭菜早已两眼冒光,笙箫倒还好,垂下眸子不去看饭菜,她们到底是许久没有吃饱过了。先前只要从厨房里弄点好吃的都想法子给姑娘吃,她们和柳嬷嬷啃馒头已经啃了许久了。两人听了柳嬷嬷话,吞了吞口水,轻声应着,“嬷嬷的话奴婢们记下了。”说着,轻轻落了座。
苏慕锦没什么胃口,简单的吃了两口就饱了,她放下筷子瞧着琴瑟笙箫狼吞虎咽的吃相,不由莞尔,很快饭菜就被扫荡一空,笙箫瞧着饭桌上一片狼藉,脸红了红,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
她们是姑娘身边贴身伺候的,若是叫旁人瞧见这样的吃相,还不丢尽姑娘的脸面!
“今儿个就原谅你们了,下次用膳可不能这般狼吞虎咽了。”
琴瑟掏出帕子擦去嘴角的油渍,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晚膳过后,苏慕锦映着灯光坐了会儿女红就熄了灯。
琴瑟守夜睡在隔间的软榻上。一整天下来,她早已精疲力尽,身子一沾床便昏昏沉沉起来。
却没有个好梦,梦中前世的场景如马观花的纷沓而至。宽敞的大床上苏慕锦睡的极不安稳,手指死死的揪着锦被,唇不住的动,像是在说话,却没发出半点声响,额头沁出层层的冷汗。
梦里,全是睿儿的画面。
“娘亲娘亲,你看睿儿给你带什么了?!”小小的宁睿黑亮的大眼睛里都是喜悦,“吧唧”在苏慕锦的脸上印下湿漉漉的一吻就献宝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个小小的手帕,帕子是她亲自绣的,精致的双面绣工独无二家。苏慕锦微微一笑,掏出怀里的锦帕,有些心疼的为他拭汗,柔声道,“睿儿又给娘亲带好东西了呀,娘亲真是高兴呢,不过下次睿儿要乖乖的走过来,不许再这般急切了!这么凉的天儿,出了汗容易风寒,睿儿最讨厌吃药吧。”
“睿儿还要好好孝顺娘亲,才不会生病呢。”
苏慕锦心中一暖,抚着他小小的脸蛋搂着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在宁睿期待的眼神下把手帕打开,只见几颗紫黑色的葡萄正静静的躺在帕子里,饱满的汁水沾染在帕子上,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她手指一顿,氤氲的眸子中隐隐笼上一层雾气。多少年了,除了她的睿儿还有谁知道她最爱吃的是葡萄呢。
一抬眼瞧着宁睿小小的脸蛋上是满满的期待表情,她微微一笑,捻着一颗葡萄放在了口中,“唔……真好吃呢,睿儿!”
小小的宁睿嗓音甘甜,搂着她的脖颈笑的眉眼弯弯,“娘亲你喜欢就好了。”
“睿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