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婷玉说着的时候,还偷偷往陆越铭身上塞了什么东西,然后偷偷图道:“这个给沈姐姐。”然后她就继续向前,和杨得龙一起去拜见他们的师父了。陆越铭也反应了过来,赶忙偷偷后退几步,隐没在人群里。
他已经看清楚了,今日之事,根本就是斤车道门跟这里的武林世家不对付。想来也是,这些武林世家,都是有家财的富贵大户,当然是号称劫富济贫的斤车道门所不待见的。何况他作为新兴势力,难免动了老江湖的地位。就算是打着同一旗号的,也难免相争。所以今日完全是斤车道门借着贺婷玉解决私怨,上门来挑事的。后面传来的纷纷争论声也证实了这一点,不管如何,自己还是走为上计的好。
还好他也在江湖历练了一阵儿,有了些应变能力,找个地方给面具摘了,改改扮相,到门口假托薛老爷托自己有要事之类,终于混了出去,然后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跑了好一阵儿,感觉安全了,才放慢脚步,边凭着记忆便靠打听,一路往回走。紧张过去之后,心里很多事开始浮了上来,忍不住长叹了一声。今天真是不顺,被这么折腾了一番,而且居然糊里糊涂的扮了一把男宠。然而最让他不痛快的是,那贺婷玉的武功居然进步到这种程度了。
虽然曾经被贺婷玉唬过一通,但是他想起后来真相揭穿,这女子其实武功很差之后,想起来也总是忍不住好笑,心里也有些得意。但是当年这个自己在武功上可以尽情鄙夷的女子,现在武功居然进步到如此程度,可以说,自己已经没有信心能与之一战了。而且照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在武功上把自己越甩越远,这实在是让他难以释怀。
但仔细想来,这贺婷玉当年在五子门,在整个女弟子中便排行第三,必然是极其聪慧勤勉之人。在五子门的时候,由于要花众多精力研习作伪色诱,人情世故之类,加上修炼功力,会在身段上暴露。因此武功上没法精进,如今她已经可以一心钻研武学,那么武功上突飞猛进,乃至超过自己,岂不是非常正常之事么?确切说,从小到大,那种负有才能之人,一直把自己往后越甩越远的事,都发生过多少了?自己难道不熟悉这个么?为什么不能安心看着,并且欣然接受呢?或者说,不欣然接受又能怎么样呢?
虽然这么想,但是他想起来,还是没法释怀,这些日子受的挫败实在够多,先是五子门的头号杀手,然后是当年欺压自己许久,如今还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师兄,然后就是这个当年的手下败将,而且还是个女孩儿。下一次还会轮到什么扇自己脸的事呢?肯定还会有的,按照以往的惯例,事情一定会更加糟糕下去,糟到自己无法想象。
等他回到大院里,却惊了一跳,没想到沈小姐已经早早的回来了,他忙上去施礼。沈小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指着桌子上的那一堆账本道:“陆兄弟笔力见长,这么快就整理完了。”
陆越铭也忙道:“其实也不是很多,挺快的。”
等了一会儿,沈小姐看周围没人,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好啊,你偷偷溜出去玩儿了,差点就露馅了。还好你没把那书放桌子上。”
陆越铭赔笑道:“这个……知罪知罪,我以后定不会如此了。”
沈小姐叹一声,道:“没事别一个人乱跑,现在不太平。你以为换身衣服就没事了么?”陆越铭听了长出一口气,心想还好,沈小姐没有怀疑自己衣服跟平时不对的事情。不过他这时突然想起贺婷玉的信,正好借此把信交给沈小姐吧。
于是他道:“不错,一出去就遇上故人了,还好这次不算大仇家。”他掏出贺婷玉塞给自己的那封信,道:“就是那个贺婷玉,在街上遇到的,她塞给我这个,说要带给你,说完就走了……”
沈小姐接过信,边拆信边道:“贺婷玉,我记得她最近投奔了斤车道门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越铭心里打着鼓,心想我这会不会被误会成通敌呢?
沈小姐拆开信,仔细看着,然而陆越铭心里则七上八下的,终于沈小姐看完,然后叹道:“这姑娘实在难得,别看她已加入斤车道门,但仍然心存善念。其实她还是可以交的。”
陆越铭一副不解的样子,沈小姐解释道:“这信里说的,前些日子,祢家庄不是被斤车道门平了么?她不忍心害人家孩子,就给那祢家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偷偷带出来,还有祢家的一个太太。现在安置在北平城外的一间草棚里,她想让我收留人家。”
陆越铭一听,忙道:“那能信么?那是不是有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