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 / 2)

穆婉想拒绝,穆清彦抢先一步堵了她的话:“大姐,你在旁边指点着就行,让她们动手。你若是不用她们,她们心里不安。”

穆婉设身处地一想,的确是那么个理儿,只得按他说的做。

第129章 六婆

买回来的七个人,都安顿在后罩房,因着被褥不够,便让莲心暂时跟穆婉同住。

早上吃了早饭,穆清彦带走高家兄弟。

他买何家五口人,是为了提高生活质量,买下这对兄弟,为的则是查案时跑腿办事。高春十九岁,高冬十七岁,兄弟俩长得很相似,看上去都是老实本分的模样。

新房子还没建好,穆清彦让他们俩住在饭铺子,他在闻寂雪那边住,正好空出一间屋子。兄弟俩或许别的不行,但很勤快,到了饭铺子里抢着干活儿。两人以前常干农活儿,又扛过货,挖过石头,吃得苦多了,因此在他们看来,饭铺子里的伙计都轻松的很,闲下来干脆就去帮着后面搬砖盖房。

穆文穆武两个初时很不习惯,不知拿什么态度对待高家兄弟。

好在他们没纠结多久,穆武得了空闲就往隔壁客栈跑,多余的时间都去学艺。穆文比穆武更快适应,见高家兄弟揽活儿干,也没抢,抽出更多时间练算盘。穆文的进度很快,在铺子里这么久,他的心算得到了磨练。

这边穆清彦穿过前面的客栈,一进后院儿,只见敞开的正厅门前摆了一地花灯。

花灯的样式各异,大半都还是竹子做得框架,桌上裁好了各种大小颜色的纸,闻寂雪正研磨提笔,在上头写字。

闻寂雪察觉动静,抬头看他一眼,继续手中动作。

穆清彦小心的越过满地花灯,绕到他身边细看,原来写的是祭词。

略一想,想起穆婉之前提过一句,今天是七月十四,尽管七月十五是中元节,但凤临县当地习惯在前一日过节。中元节家家户户要祭祖,庙里拜神,河中放灯,这是大节日。清明、中元、寒衣节,是传统的三大鬼节,每次节日当地大商户们会联合举办活动,官府也会相助。

不必问也知道,这些花灯、祭词,都是闻寂雪准备祭祖的。

即便不是闻寂雪,但一想到全族那么多人尽皆被处死,骨子里也泛起一股寒意。闻寂雪有强大的武功,却没有潜入皇宫刺杀皇帝,这份自制力着实惊人。

闻寂雪不是胆小怕事的那种人,也不是轻易能放弃家仇的人,他只是另有打算罢了。

祭词写完,闻寂雪将笔墨收起,把折好痕迹的纸张黏在花灯骨架上。

穆清彦见了,在旁边给他打下手。

闻寂雪手指修长,动作灵巧,三两下就做好一个花灯。这些花灯有方型、菱型、圆型、莲花型,闻寂雪做得十分娴熟,又规整,又美观。

穆清彦却不期然想到身上的豆绿宫绦,他觉得八成就是闻寂雪的手艺。

“笑什么?”闻寂雪抬手朝书房的方向指了指:“那边有个竹篮子,里头都是蜡烛,拿过来。”

穆清彦过去将篮子提过来,里面的蜡烛很细,只半寸来长,专门用在河灯里的。河灯都是上不封顶,底座是平的,方面点燃后放入水中。

一面将蜡烛插入花灯内,一面说:“我大姐说打这条宫绦的姑娘,心灵手巧。”

闻寂雪嗤笑:“你没告诉她是个男人送的?”

“说了。我大姐一脸遗憾。”

“那你呢?”闻寂雪反问。

穆清彦浅笑:“我倒是庆幸,有个巧手之人在身边,还能再得几条配衣裳的宫绦。”

闻寂雪眼中晕出笑,将花灯都收在屋檐下,问他:“怎么今天过来,不用在家祭祖?”

“来时去上过坟了。”农户人家规矩没那么多,况且家里又没什么祠堂,过节祭祀先祖都是去坟上。

夜色降临,渡口十分热闹。

凤临县多水,但放河灯,一般都会选择活水,当地人要么在大雁湖放灯,要么直接来渡口。穆清彦他们近水楼台,早早儿将花灯拿到水边,一个个点亮,闻寂雪亲自挨个儿放到水里。

穆清彦不知不觉数着数儿,三十八盏!

垂挂的柳条遮蔽了月光,看不清闻寂雪脸上的神色,但在今日,他格外的少言。

“二哥!二哥有人找你!”穆文站在铺子前面喊道。

穆清彦见闻寂雪没有离开的意思,就没打搅他,独自回到铺子里。

铺子里坐着一些人,都是来放河灯的,顺带在这儿歇脚喝茶。

穆文迎上来,低声说道:“二哥,是那个老婆婆找你。我听她絮絮叨叨的,好像不大对劲,嘴里啊老念叨着什么‘儿子托梦’。”

穆清彦也觉得挺意外,但也没多想。

那老婆婆穿着布衣,头发花白,梳理的很整齐,面带苦色,身形偏瘦,手里抓着个青色布包,见了穆清彦十分激动:“你就是穆神断?我听人说你能审阴司,段鬼神,我儿子托梦给我,说他死的冤枉,你一定要帮我儿子伸冤啊。我、我有银子!”

说着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串麻绳串的铜钱,沉甸甸的,另有一对银镯子,看上面花纹的磨损程度,必然是戴了很多年的东西。

“这两只镯子虽旧了些,但有四五两重,这一串是六百钱。我知道少了点儿,多给我点儿时间,我还能筹些来。”老婆婆说的又快又急,唯恐他拒绝。

因着这一出,铺子周围不少人好奇的张望。

“六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快回家,你孙子到处找你呢。”出来说话的是个熟人,马荷花!

马荷花手边牵着个小男孩儿,是她姐马桂花的儿子。

马荷花出现在渡口也不意外,毕竟牛家饭铺子在渡口另一头。老牛家当初为饭铺子闹了一场,到底没分家,公中出钱开了铺子,马桂花和老二媳妇轮流在铺子做饭,牛家婆婆常驻,起个督管的意思,毕竟两个儿媳妇谁也信不过谁。这么一安排,家里也有人收拾、做饭,银钱有婆婆管,月底分帐,谁也不必闹纷争。

可实际上,牛老汉伤了心。

牛老婆子多大岁数了?每日起早贪黑的去渡口忙乎,时间长了哪里受得了?牛老汉是老公公,不好单独跟儿媳妇在一个屋檐底下,只能这么安排。所幸两个儿子没糊涂到家,每日晚了赶着牛车去接一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