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2)

现今道观基本房屋架子是搭好了,内里还没弄好。

穆清彦四下闲看,难免想起廖子安,寻马车竟寻到道观里来了。

“这几株红梅倒是不错,怪不得叫做‘五梅道观’。”闻寂雪站在梅花树下,这样冷的天,他只是絮棉的蓝缎袍服,外罩着雪锦披风,唇边噙着淡淡的笑,硬是将满目红梅衬得黯然失色。

穆清彦折了一段儿梅枝,放到他脸边比了比,含笑不语。

闻寂雪却是大大方方让他看,还笑着反问他:“好看吗?”

穆清彦觉得无趣,转开眼看向道观,那些匠人们进了屋子忙碌,有个道人站在院子里招呼,身边带着两个小道童忙前忙后。

“去道观里看看?”闻寂雪提议,道观里虽乱,但好歹有干爽地方,可以歇歇脚,喝杯热茶。

“成,去看看。”主要是闲着,又遇上廖子安,难免对这家道观有点兴趣。

十里亭是一座草亭,还要再往前走一段路,若是廖父和廖二叔没去镇上住宿,是否因着某种原因,到了这家道观?不过,若真是在道观里遇害,抛尸地点远了些,离道观最近的一处河段得走一两刻钟,即便如此,尸体也不是在那里抛下去的。

发现尸体的河段就在镇子附近,尸体上有绑缚着石块,一旦落水,是不可能随着河水漂移那么远的。

刚一进门便有道童迎上来:“二位公子,本观尚在修缮之中,不便招待香客,还望见谅。”

闻寂雪笑道:“我二人来此处赏梅,走得乏了,想借此歇歇脚,还望行个方便。”

道童面露为难:“这、我得禀报师父。”

“徒儿,你与何人在说话?”恰此时常明道长走了出来。

道童忙把二人的要求说了。

常明道长身形清瘦,灰色道袍,留有五指胡须,倒是有些仙长的样子。只他面色冷淡,眉峰紧蹙,看向穆清彦两人,丝毫没有慈和热络:“本观尚在修缮,处处杂乱,本不该让闲杂人进出。既然你两个想歇脚,倒不是不行,只这正殿各处不要去。”

说着,吩咐道童领路,带穆清彦两个去闲置的厢房。

道长如此冷淡甚至嫌麻烦的态度,着实出乎意料,毕竟寻常人都觉得出家人仁善。便是大寺庙大道观内的和尚道士傲气些,也得分人,穆清彦和闻寂雪两人的穿着可不寒酸。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失笑,尽管有点不快,但也不至于去计较。

厢房显见得也是新修缮好的,里面还堆着杂物,地面自然也不大干净。

小道童搬来两张凳子,又送了两杯粗茶,之后便没人管他们了。

穆清彦喝了一口茶,又涩又苦。

“这道观倒是有点意思。”闻寂雪看了眼粗瓷杯内的茶水,放置在一边不动。

“你是指道士,还是匠人?”穆清彦笑问。

“都有。”

穆清彦用精神力一扫,将正殿内做活儿的匠人们看得清楚。这些人有十一二个,都是木匠,以三人为首,都是做师父的,各自带着两三个徒弟。正殿供奉的神像是木胎,又有供桌功德箱之类,都得靠木匠们来做。

穆清彦和闻寂雪的到来,也引起匠人们注意,不过这些人并没议论什么。

穆清彦又啜了口茶,尽管味道不好,但能解渴,又能暖胃。

“这茶叶太劣,倒不如喝碗白水。”闻寂雪看他喝一口茶就皱一下眉,干脆把茶杯夺了,将他拉起来:“走吧,找道童给你弄碗热水。”

“不用了,都解了渴了。”穆清彦也不想再看道士的冷脸,好似他们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一样。

“脚冷不冷?”闻寂雪摸着他的手是温热的,但还是比不得自己的掌心热度。

“还好。”毕竟穆清彦也是有异能的人,觉得脚冷就多运转异能,促进血液循环,总不会冻伤脚。

“去后面弄枝梅花回去插瓶,然后就回吧。外面来人了。”闻寂雪本就五感敏锐,何况这样大雪天气,脚踩在积雪上咯吱作响。他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响,夹杂着不清的话音,直往道观这边来的。

道观还没正式迎香客,能有什么人来?

联系之前廖子安来过,怕是领着捕快过来了。

闻寂雪冷笑:“那抠门的道士肯定要倒霉。”

第137章 刘焕

果然,几个捕快来到道观,常明道长连忙出来迎接。一看到站在捕快旁边的廖子安,道长脸色一变,之前的冷硬不见了,反倒是面色忽白忽红,又气又急的。

廖子安说道:“几位捕爷,那马车就停在后面的棚子里,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捕快们穿过道观后门一看,在草棚子底下果然停放着一辆马车。

常明道长当着县衙公人的面儿,可不敢硬气,慌忙解释道:“冤枉!实在冤枉啊!这人一来就说道观窝藏贼人,说贫道是贼首,实在荒谬。这马车乃是租来的,只为去镇子或县城采买方便些,多是给徒儿使用,我两个徒儿十一二岁,如何做得什么夺财害命的勾当。”

廖子安道:“那天驾车的人是个四十来岁的瘦高汉子,我问你是何人,你为何包庇不肯说?”

常明道长依旧喊冤:“贫道着实不认识你说的人。况且你一来就抓着贫道的衣领,言语无状,贫道一时气恼……着实是误会。”

说白了,廖子安为寻凶手心急失态,常明道长又是清闲不耐麻烦的,两个人撞在一起,闹起争执很正常。只一点常明道长没想到,竟会惹来捕快,他整日待在道观,陈桥镇出了凶案毫不知情,廖子安言语中提了一句,他也没放在心上,这会儿着实忐忑。

为首的捕快满脸冷肃:“既然马车是你的,少不得要你去县衙问话。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常明道长一想到要上公堂,腿都要软了。倒不是怕被县令问话,而是扯进凶案,又要过堂,十有八九会挨板子,哪个不怕?一慌之下,他忙说道:“几位捕爷,贫道这辆马车的确用的少,为修缮道观,贫道请了几个匠人,他们也常借用马车。不妨捕爷问问他们,想来他们会知道。”

捕快问廖子安:“你可看过那些匠人?可有眼熟之人?”

当日廖父搭乘的马车,除了车夫,车内还有两人。

廖子安神色黯然:“只看到了车夫。那两人一直坐在车内,我爹和二叔上车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但当时天色将暗,车内光线不明,那二人又在为我爹和二叔挪动位置,所以没看清。”抹了把眼泪,又道:“道观里的匠人我看了,没见到那个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