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节(2 / 2)

“娘子待我很好。”

“一直待你很好?我听说,她曾想让范秀才把你收房?”

碧桃轻轻点头:“是,那、那不是娘子本意,都是外人嚼舌,娘子实在无法……每一回大爷都拒绝了。旧年落胎后,娘子又提过,结果两人大吵了一架。其实也不算,大爷没吵,是娘子……那段时间娘子脾气不好,大爷知道,并没介意,还嘱咐我多宽慰娘子。”

“那是几月的事?”

“旧年十一月,大概月中的时候。”碧桃的记忆力又好了,对时间记得很清楚,可见这件事给她留下的印象很深。

穆清彦觉得,估计范立轩夫妻的争吵,还涉及了碧桃。

若这件事令碧桃产生怨恨,在半个月后,碧桃“漠视”佘氏偷取药材,也就合理了。

返回来说,佘氏曾提过碧桃收房之事,每次范立轩都拒绝了。在落胎后,尤其是可能撞破了范立轩和裘至昊隐秘的时候,又提碧桃收房,本身就不合理。且在之前的走访询问中,对范立轩夫妻都是恩爱和睦的形容,这还是头一回听说二人争吵。

佘氏当时是受了刺激的,一个是落胎的刺激,一个是撞破丈夫隐秘的刺激,思想很可能走极端,那么再提碧桃之事,肯定不是如以往那般试探。

有些隐秘,是问不出来的,不论是碧桃还是范立轩,或是为自身利益,或是为维护佘氏形象,他们都不愿揭破那些。

穆清彦转身走到葡萄架,目光落向青砖房旧址。

至于葡萄架底下的范立轩,依旧是神思不属的模样,安静的院中,只听见小丫头稚言稚语。大的煊姐儿好奇的看向穆清彦,还有一道目光则属于碧桃。

穆清彦没理会,他要回溯那场争吵——

时间如水银般倒退,最终停留在去年十一月中旬。

空中明月将圆,照的大地很是亮堂,看上去才下过雪,家家户户房顶上一片雪白,夜色安静,整个村子灯火不多。范家这里也安静了下来,范老爹已经睡下了,倒是新屋子这边灯烛亮着。

“碧桃,进来。”屋内传出佘氏的唤声。

大冷的夜里,碧桃就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壶热茶。

今夜的碧桃明显和往日不同,她的穿着打扮——上身是粉色对襟小袄,袖口有雪白风毛,下身穿着蓝缎绣花的棉裙,配着桃红绣花棉鞋。这一身显然不是丫鬟的穿着,且是半新的衣裳,长短虽合适,但周身略有点宽松,应该是佘氏给的衣裳。再看她的头发,也不是以往发饰,梳理的更精细,还簪了一支金步摇。

碧桃本生的清秀,精心这么一妆点,颇为娇美可人。

她推门进去,佘氏就站在那里等她。

“去吧。”佘氏盯着她的脸,面目平静。

碧桃却不敢对视她的眼睛,心里也有些害怕:“娘子,我、我不敢……”

“有何不敢,我准了的。你只要……今晚服侍好大爷,往后的前程,自不必愁。”佘氏说着,面上闪过挣扎之色,好似怕自己后悔,将碧桃推进里屋。

第305章 佘氏的秘密

碧桃进入卧房,一眼就看到大床上躺着的范立轩。

今日村中有人家办满月酒,特意请了范立轩,他是个秀才,乃是村中最有前程出息的人,被主人家安排了正席,席间自然被敬了不少酒。范立轩虽有身份,受人敬重,但他在村中辈分不大,又是个温和性子,难免就喝多了。最后是被范家两个兄弟送回来的,脚步虚浮,意识含混。

实则自从佘氏落胎,范立轩是睡在书房的,今日送他回来的人不知道,便把人搀到这边来了。

佘氏也是一反常态没有卧床,而是穿戴的整齐坐在炭盆边上。

今夜之事,佘氏早在白天就跟碧桃说了,衣裳也是今日给的。佘氏到底嫁进来几年,知道村中吃喜酒,范立轩推拖不得,八成要醉倒。

这会儿碧桃心如擂鼓,将热茶放在桌上,朝床边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去看佘氏,这才发现房门关着,她并不能看到外面佘氏的模样。

碧桃觉得安心了些。

似范立轩这样的人,碧桃一个做丫鬟的,哪儿能没有憧憬呢。只是以前不敢想,可现在……佘氏的安排,她既心动又害怕,怕范立轩醒来发怒。她看得出来范立轩眼中没她,这回的事儿又瞒着他,待明日发现了,不可能朝佘氏发作,只怕得迁怒她这个丫鬟。

佘氏初提,她是摇头拒绝的,可佘氏再三的说,软硬兼施。

碧桃定了定神,再度靠近。

范立轩尽管醉了,但并非毫无意识,迷迷糊糊察觉有人靠近,半睁了眼,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月英?”熟悉的衣裳穿戴,范立轩认错了人。

碧桃没敢应,顿了顿,见他又闭了眼,这才伸手为他宽衣。碧桃见他睡得安稳,抬手脱自己的衣裳,紧张的手发抖。脱得只剩里衣,咬牙忍着羞耻,趴到范立轩身上。

范立轩微微皱眉,身体被撩动,促使他又睁开眼。一开始还觉迷糊,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很快视线变得清晰,发现怀里竟是碧桃,惊得一把推开。

碧桃猝不及防摔倒床上,“啊!”

范立轩忍着醉酒疼痛的脑袋,赶紧将衣裳往身上穿,酒都要吓醒了。他的手也在发抖,乃是惊怒:“你……”

他本是要骂碧桃不知廉耻,可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碧桃这会儿衣衫不整,本来还委屈,可一看他的脸色,又怕起来,连忙说道:“大爷,大爷息怒,不是我,是娘子,是娘子一定要我来的。”

“你、你赶紧把衣裳穿了,出去!”意识到此刻夜深人静,范立轩压着嗓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碧桃哪儿敢再说什么,胡乱穿了衣裳,拉开房门就哭着跑出去了。

随即,范立轩也穿好衣裳起身,走到房门外,这才看到佘氏站在那里。

厅中没有点灯,借着卧房照出的烛光,只看到佘氏苍白的面色。佘氏一直在吃药,但身子养得并不好,尤其现今天寒,基本是卧床的。

范立轩本是满腔怒火,看到佘氏这副模样,还能如何?